“我想和你结个婚，可以吗？”
柳无咎：……
柳无咎：？？？
柳无咎：！！！！
柳无咎震惊地看着眼前不知道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的女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抽离了手掌，猛地窜到枝头，和她保持安全的距离。
“你脑子有病？！”
柳无咎最终还是问出来了。
柳无咎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虽然他这些天也隐约感觉到这女人说话举动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能突发奇想天马行空到这种程度。
“我是认真的诶 ！”女人还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们物种都不一样！”
“我也不嫌弃你啊。”女人撇眉，“而且你之前和我说过，你又没对象，和我结个婚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柳无咎甚至怀疑起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想独占这个窝。
“不可能。”柳无咎扒着树枝，斩钉截铁道。
“首先，我们并不熟悉，连……名字都不知道；其次……反正不可能。”
“名字？我叫林夜汐，你叫什么？”女人挑眉，笑道。
柳无咎不说话。
他不想告诉她。
谁知女人见他不理，伸出手掐了掐指尖，歪头思索片刻，哈哈一笑：“哦你叫柳无咎。”
柳无咎：……
“你看现在不是认识了吗？”女人弯眉一笑，看上去明媚阳光。
柳无咎不说话，化身成蛇窜出洞穴，缩小到普通的体型爬到树上，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中。
刚躲起来，就听到旁边传来不满地嘶嘶声，柳无咎瞥了那树蚺一眼，不为所动。
反正明天她就走，忍过今天就行了。
柳无咎这么想着，那女人啥也不会，肯定不会在黑夜里跑出来，他只要熬过这一晚，明天就能解放了。
柳无咎合起眼敛，静静趴在树梢上。
“你在这里啊。”
女人不知何时爬到了树上，拿着一闪光的方块，惊喜地看着他。
柳无咎：……
他都这样子了，这女人还能认出他？
柳无咎不信，在女人伸手想抓他时虚晃一口，做出攻击状。
谁知那女人又笑了：“你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之前我偷拍过你的照片问了，你这品种一般都是红瞳或者黄瞳，只有你是这种金黄色的竖瞳。”
柳无咎：……
“而且你的颜色和其他的也不一样，你看你是墨绿色的，比其他颜色更深。”女人说着，伸手挽起他的身躯，将他绕了个圈盘在手臂上，“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很好看的。”
柳无咎扭身，从她怀里滑出。那女人伸手想来拉他，被他躲过后一个没站稳往后倒去。
这棵树很高，这里离地面足有数七八米，普通人摔下去至少也是个残废，更别说她还是向后倒头朝下摔去的。
柳无咎迟疑了下，想到是因为自己她才摔下去的，便伸长身体，在她即将落地时接住了她，尾尖轻卷，将她稳稳地放到地上。
没有再去看那女人的神色，柳无咎扭身离去。
黑夜是最好的隐身幕布，在漆黑的环境中，猎手总能更好的隐藏自己，躲在隐蔽的角落观察自己的猎物。
柳无咎熟悉这片雨林，想到那个女人什么都不会，便向丛林深处爬去。
就算她想过来，也要经过其他蚺蛇蜘蛛毒物什么的，以她鱼都不敢杀的性格，应当不敢过来，就算敢也不一定能通过那些动物，更何况还有食肉植物什么的，之前的几波人类就有好几个死在了这上面，她也不会是例外。
柳无咎想着，挂到隐秘的树冠之间。
身边树叶微动，一股熟悉的气味靠了过来。
“今天怎么想着到这里了？”
一只黑色的利爪踩在旁边的树枝上。漆黑色的豹子用它那泛金的瞳仁看了过来。
柳无咎知道，这一片是它的地盘。
“躲一下。”柳无咎没有打架的意思，往旁边去了去。
这只黑豹和他一样，都已经开了智，可以化形，听说它们这些哺乳动物比他们开智要简单的多。这只豹子在30多岁开的智，80岁化的形。
所以柳无咎其实感觉他们并没有相差多少，开智也就差了20年。
“躲？你在躲谁？谁用你躲？”黑豹很惊讶，丰富的面部神经支持它做出明显的挑眉表情。
柳无咎平静下来后也很疑惑，他为什么要躲？
……算了，主要还是她很麻烦吧。
柳无咎没说话，一动不动地趴在枝头。
“……你不会是在躲人吧？”黑豹歪头，想到了什么，“这些天确实有一个陌生的气息经过，本来想去看看的，但感觉向你那边走了，就没理。”
黑豹说着，凑头嗅了嗅身边还不足他尾长的蛇：“果然，你身上有她的气味。”
“看来她让你很麻烦啊……”黑豹眼睛滴溜溜一转，“我帮你去吃了她？”
“那真是感恩不尽。”柳无咎毫无感情道。
黑豹咧嘴，露出那白森森的利齿来，橙黄的瞳孔在夜幕中闪着荧光。
黑豹转身下树，动作轻盈，扭头又望了他一眼，见柳无咎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便提身一跃，向着漆黑的丛林钻去。
柳无咎知道他是去找那个女人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女人过不久就要葬身在此了。
柳无咎想着，虽然那只豹子才几百岁，但对付她应该足够了。
柳无咎并没有什么不舍，他方才救她是因为那危机是他导致的，这次又不是……
捕食者捕食，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就算那黑豹已经能化形通灵，那也还是要吃饭的啊。
那豹子又不能做到像他们这样几个月甚至几年不吃东西，而且就算是他，也还是要吃东西的。只是他不怎么吃人而已。那黑豹又不是。
柳无咎以为那个女人的结局已经是尘埃落定了，松了口气，变成人形向窝的方向走去。
这些天他一直没睡好，即使那个女人一直呆在洞外，那陌生的气息还是让他感到不安，本想着要到明天才能解脱，现在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
“你在这里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柳无咎猛然扭头，向旁边闪了一大步。
那女人笑容晏晏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像是很欣喜。
“太好了，你是要回去吗？那我们走吧，说实在的半夜在这雨林里乱转确实不好，走去睡觉……”
那女人一开口就跟蹦豆子一样，嘚吧嘚吧地说了一大堆。这副德行让柳无咎想到了之前寺庙里那群和尚念经的模样。
“闭嘴！”柳无咎忍不住冷声道，“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现在缠着我做什——”
“啊，我明天不走了。”
柳无咎：？
“因为我想和你结婚嘛，由于你不愿意，所以我就只能再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啦。”女人笑道，“而且我在这儿人生——动物生路不熟的，要多倚仗你啦。”
那黑豹在干什么？为什么还没过来把她吃了？
柳无咎从没像现在这样嫌弃过黑豹的无能。
“——诶你知道吗？我刚才还遇到了一只豹子嘞。”
柳无咎眼眸一转，盯着没有半点自觉，又凑过来自来熟地挽住自己臂膀的女人。
“那豹子看上去可真大啊，一下子就把我扑倒了呢。”女人笑嘻嘻的，好像在说一只小猫咪向她扑来一样。
………
柳无咎没说话。
“你都不知道，我要被吓死了呢。”女人拍了拍胸口，“结果它没吃我，还蹭了蹭脸……怪友善的呢。”
“就这样？”柳无咎盯着她的脸。
“是啊。”女人脸上没有半点心虚，坦然面对道，“然后我就趁它不注意，跑了过来，哎呀真的好可怕啊，我们快回去吧。”
说着，女人拉着柳无咎就往回走。
柳无咎一直没说话。
他在思考，这女人是不是把他当狗耍。
那只黑豹和他是老相识了，虽然平常并不怎么联系，但对于性格彼此都有些了解。那豹子就是言必行行必果的类型，绝不可能做出什么把她扑倒又放过的戏码。
柳无咎挣脱了女人的手，转身化作条蛇又离开了。
这次女人没有跟上，站在原地向他挥了挥手：“记得回来哦。”
柳无咎没有回头，循着黑豹的气味找去，走到跟前发现那豹子蜷缩在一起，脸被圈起来的尾巴遮住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
柳无咎刚开口，就见那豹子整个一抖，而后顿了顿，猛地仰起头，笑容满面地看向他。
“呦——，柳，柳蛇。”
——这豹子叫名字时喜欢把姓氏和物种各取一字结合在一起。
“你不是说要去吃了她吗？发生了什么？”柳无咎问道。
那黑豹顿了下，因为在黑夜，柳无咎无法看清他的具体表情，只能感觉出他表情不太对。
“没什么啊，就是突然感觉那人类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黑豹笑了几声，“就……觉得她挺可爱的啊，没想到人类也能那么可爱。”
“你在说什么胡话？”柳无咎皱眉。
黑豹：“……反正我下不了口，你说那人类那么可爱，为什么要伤害她？”
柳无咎：？？？
柳无咎仔细打量了黑豹几眼，确认他没有受类似蛊惑的能力后，更迷惑了。
黑豹扭开了脸：“我先回去了，你……加油。”
不知为何，柳无咎从他语气中听出了类似“保重”的含义。
柳无咎：？
柳无咎虽然疑惑，却没再问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窝。
令柳无咎意外的是，那女人很自觉地躺在了洞口。
“都说了我要追你嘛，那自然要拿出些诚意啊。”女人对上他疑惑的眼神，笑道。“你既然不喜欢我到你的洞里睡觉，我当然不能触你的霉头啊。”
柳无咎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几十天里，柳无咎几乎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
那女人说的是睡觉时不会进洞穴，可没说其他时候。
于是柳无咎每天早上天才刚亮就能感受到一股外来的气息在自己周围游荡，把他吵醒后还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醒了？”
柳无咎：……
柳无咎也曾想过把她吓走，用了各种办法恐吓，却都没有成功，不仅没成功，还让她越发黏人了。
柳无咎只能躲着，最后甚至顺着河流游了几百里，专门跑到别人的地盘躲她。
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
“……你有完没完？”柳无咎忍不住问道。
“你答应和我结婚不就行了吗？”女人还一脸无辜。
“我说了不可能。”柳无咎冷声道。
那女人也不气馁，耸了耸肩：“那我就继续追呗。”
……
“你们人类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柳无咎终于忍不住了，坐在树上问下面站着的女人道，“之前我就听说过，你们人类还会写什么人和动物结合的那种荒唐的书，你不会是看了之后觉得刺激才这样的吧？”
“说什么胡话呢？”女人失笑，“当然不是啊。”
柳无咎是真心不明白，明明那个女人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做出这副热烈的姿态。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
在某一天，女人突然消失了。
柳无咎在连续两天没有见到她后，便猜测她是被丛林中的某些食肉动物给吃了。
柳无咎面上不显，心里松了口气。
终于甩掉她了。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执着……
柳无咎攀附在树上，悬挂在洞穴中的那棵参天大树的枝头上，懒洋洋地将尾巴垂了下去。
一连过了几天，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女人。
柳无咎心中松了口气，以为那扰乱自己活动的女人终于彻底消失了。
谁知在她消失了近七天后，他又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只不过这一次气息有些改变。
柳无咎一闻到她的味道，就忍不住皱眉。
这一次她身上好像弄了什么东西，气味格外刺鼻。
柳无咎想着，他在这些天里也想通了，与其等她死缠着他，不如他主动去见她，正好他有些事想问她。
“我和你说，那人类玩的就是花。”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曾经给他地方让他躲的另一条蛇这么和他说道，“我觉得她就是属于那种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就是欠。这种你要是顺着她，她反而觉得你没意思了，不信你试试。”
那蛇说的斩钉截铁，柳无咎差点就信了。
——差点是因为他尝试过，结果还没半天就被拆穿了。
“你这么做，该不会是想着你只要顺着我我就会觉得你没意思放弃了吧？”
那女人笑眯眯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闪着不知名的光芒，让他感觉格外刺眼。
柳无咎想着，不知觉间他已经爬到了女人的头顶的树枝上。
出乎意料的，那女人正背倚着树睡着了。
柳无咎低头打量着她，他觉得今天的女人有些不一样。
身上穿了件红色的裙子，上面绣了些金灿灿的丝线，头上还盖了片红布……
柳无咎觉得这个装扮好像在哪儿见过。
柳无咎化身成人翻身下树，站到女人前方，微微蹲下，盯着呼吸平稳明显已经睡着的女人。
柳无咎试探性伸出手，撩开了女人头上的红布。
红布下的脸并没有多少变化，大概能感觉到她嘴上的颜色和之前有所不同，还有眼睛上面涂黑了些……与先前相比变化并不大，但柳无咎莫名感觉更靓丽了些。不知是不是阳光的原因，从叶缝中泄露的几丝阳光照在女人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柔和。
柳无咎眨眨眼。
突然，仿佛一道惊雷劈过，他想到了这个装扮的意义。
柳无咎反应过来，马上想抽手离去，却已经晚了。
女人一把抓住他撩布的那只手，明亮的黑瞳显出，直接锁定了他。
这一瞬间，柳无咎感觉自己仿佛一只掉入到陷阱中的野兽。
而面前的女人，就是捕捉他的猎手。
女人突然笑了，比之前红润了许多的嘴唇轻启，嘴角勾出一抹特别的笑容，像是捕猎到了自己心心想念的猎物。
“你知道掀盖头这种事情，在我们人类这里，都是谁干的吗？”
女人问道，眼中滑过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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