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义军并不是没有远程武器。
光是八牛弩，方灵芝就带来了十余架。
只不过，在看到红巾军的掩体后，方灵芝就知道，自己如果进攻，八牛弩能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无论是红巾军的炮台，还是一人来高的矮墙，都给了红巾军将士很好的保护。
八牛弩发射频率有限，和对方的火炮对射，很可能会吃亏。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原因，不想彻底闹翻才是关键因素。
在双方指挥官地克制下，这笔买卖最终还是做成了。
经过半个时辰清点，双方确认银子和货物都没有错误，各自拉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本阵。
“圣女，交易完成，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进攻了？”
被人在屁股后头插钉子，摩尼教的将领相当不爽。
谁都不是傻瓜，让红旗商行呆下去，自己的后方总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方灵芝也想动手。
不过，衡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暂时隐忍。
没办法，谁让自己的江南义军有所求，第一笔买卖只是试水，别看进的东西不少，但对于百万之众的江南义军来说，依然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现在看来，红旗商行明显有着很强的军事实力，不知道他们的武器装备来自哪里，如果走的是朝廷的路子，一旦动手，红旗商行把武器装备都送到朝廷大军手中，江南义军就会更加被动。
方灵芝猜测，红旗商行的武器装备应该来自朝廷。
不是她脑子笨，主要是这种现象很常见。
很多贪官污吏，都会把朝廷的物资弄出来卖掉。
粮食，布匹，武器，军械，包括官位，只要有银子，他们什么都敢卖！
朝廷的物资也是有限的，自己能从红旗商行手里买出来一批，朝廷军队就会少装备一批，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实力对比就会慢慢发生变化。
因此，方灵芝决定，不但不能和红旗商行翻脸，还要竭力维持好关系。
江南义军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只要能买空朝廷的库存，看朝廷军队还拿什么跟江南义军打！
不得不说，方灵芝的确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将帅之才。
可惜，她的信息收集得不够，不知道红旗商行的武器装备并非来自朝廷，而是红巾军自己生产制造。
尽管如此，方灵芝也不算犯错，不管是红巾军自己制造的武器装备，还是朝廷制造的武器装备，都能增强江南义军的实力。
“派人警告红旗商行，就说他们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市舶司里，不准外出，更不准接近杭州城！”
“是！”
方灵芝下了命令，摩尼教的将领再不甘也没办法，只得乖乖照办。
收到方灵芝的传话，柳树也不由松了一口气，还是二哥英明，早就知道只要自己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江南义军有八成的可能性不会翻脸。
为了让方灵芝安心，柳树派了一个教导员向江南义军传话：
“方姑娘尽管放心，我们红旗商行是做生意的，不是抢地盘的，之所以带了几个家丁过来，只不过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货物而已，绝对没有和江南义军为敌的意思！”
方灵芝的眼皮子又开始抽抽了。
红旗商行实在邪门，个个都能说会道，语气和那个王二郎差不多，好像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谁家的家丁能这么厉害，肯定是哪个朝堂大佬的私兵无疑！
方灵芝更加认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朝廷的大官，都开始挖朝廷的墙角了，而且还挖得这么厉害，这个狗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心里鄙夷，方灵芝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还把红巾军派来的教导员好好夸奖了一番，甚至还给了五十两银子打赏。
抱着狠挖朝廷墙角的目的，方灵芝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交好红旗商行，一帮为了钱财，连家国大义都不要的反骨仔，根本就不配被自己放在心上。
王二郎？
呵呵，竟然说姑奶奶配不上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恶心！
方灵芝率领军队离开了。
其实没有完全离开，派人守在市舶司附近，监视红旗商行的动静。
柳树也不着急，来的时候王宇交待过，这次就是插根钉子而已，不需要有大的行动，千万不能过度刺激江南义军，现在还不是和他们翻脸的时候。
有些事情，急了也没用，反而还会搞得更糟。
这玩意就像是谈恋爱一样，偶尔更进一步就行了，一旦发展速度太快，说不定就会引起对方的警觉，甚至是反感。
先只是看看，找机会再亲亲。
先只是蹭蹭，找机会再深入交流。
等时机到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了！
柳树计划得挺好，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柳树想要低调，有人却偏偏不让他低调。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方灵芝从杭州市舶司购进大量武器装备的事情，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几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江南义军。
江南义军是由各路联军组成，除了十几万摩尼教的精锐，其它都是杂牌军。
怎么着，大家都是义军，你摩尼教就比别人多一个鼻子一只眼？
买那么多武器装备，也不拿出来给大家分分，你们摩尼教想干什么？
想要吞并大家吗？
作为造反派，很多人不但防着朝廷军队的反扑，还要防着自己阵营的吞并。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自从起兵以来，江南义军内部互相吞并的例子可不在少数。
一旦有些势力在和朝廷的战斗中损失过大，就会被其它势力瞄上，成为大家争相分食的肥肉！
现在听说摩尼教买了很多武器装备，其它联军自然就坐不住了。
不管是出于对摩尼教的忌惮，还是有更大的野心，拼命增加自己的实力准没错。
很快，就有人找到杭州市舶司，想要绕开摩尼教，直接和红旗商行做生意。
柳树这时候已经离开了，留下一个红巾军的团长负责。
除了红巾军，红旗商行也留下一个姓杨的掌柜。
接待客商，自然是红旗商行的事情，红巾军只负责安全，不管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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