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哗然，此事提得太突然，虽然之前两位殿下监国，他们就有了猜测，但终究只是猜测。
虞承烨扫了一眼，见无人敢言，直接点了裴清邈：“裴太师，当朝这些年，你可有合适人入选？”
裴清邈出列拱了拱手：“回大王，我认为现在您身体硬朗，还不急于选择禅让之人。”
风怀古站了出来：“臣以为，趁现在大王身体硬朗，推举出多位合适的人选，培养并择优而选。这才是禅让的意义。就像之前大殿和三殿同时执政监国，会有治国策略方针的不同，最终有大王或者三公定夺，这个是他们成长的为一个合格君王的过程。臣以为必不可少。”
梁萧也站了出来：“风太宰的建议很有意义，但是这样会不会造成诸如大殿下一样的事件？权力迷人眼，谁能保证自己的距离君王之位一步之遥时，没有旁的心思？”
“你们文人就是麻烦。既然大王提出，应当是有合适的人选。臣以为，大王指定，我们辅佐，没有什么不妥。至于大殿下的事，纯属意外，应该与三殿下无关。”娄之扬打断了文臣即将开始的争论。
宁臣泽跟着站了出来：“娄太保这话不妥吧！狐妖荒诞，即便是有，就真的没人指使吗？我们都没见过妖，偏偏大殿下随手一捡就是狐妖，别人报恩，这只只知道报仇？整个事件最大的得力者是三殿下，怎么就彻底排出嫌疑了？”
娄之扬张了张嘴，想到昨夜的事对方并不清楚，又不能去解释，难道说虞王的意思？只能闭嘴，哑口无言。
“宁司马介卿，你的意思是，本侯查案不当？用一抹须有的结果糊弄百官？糊弄大王？”虞景钰站了出来，说着噗通跪地：“父王明鉴，儿臣绝无二心，更不敢糊弄。至于宁司马介卿的怀疑，三哥会不会参与其中，我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虞景云见火烧到自己身上，也连忙跪下：“父王明察，我身边除了五弟才成为守书人，并无半个修士，此等凶邪药物，又怎是我一个区区凡人能驾驭的。宁臣泽，你痛失至亲，就可以随意污蔑吗？那也是我大哥！我也难过啊！”
“是吗？”宁臣泽狠狠地看着虞景云，要想保住宁家，不被虞承烨限制，就必须让他相信，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更不知道大殿下下毒之事。
虞景云直接对视：“是。”
“好了！朝堂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此事推后再论，既然宁家不服，老九下朝后带宁臣泽去老大府上查尸，另外继续深查，不放过任何线索，可能！选人之事，再议。”虞承烨揉了揉太阳穴，对李从宜挥了挥手。
“众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李从宜会意，一连三声唱喝，无人应答：“退朝——！”
虞承烨率先起身，拂袖离开。
诸臣跪：“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之后鱼贯而出。
宁臣泽出殿之后，跟上了虞景钰：“九殿下，王命难违，这次要麻烦你了。”
虞景钰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宁臣泽一眼，嘴角微微一勾：“宁司马介卿……请吧！”
两人几乎并排前行，互不言语，出宫后，各自上了一辆马车。
虞景钰的马车先走，宁臣泽紧跟后面，半个时辰后，抵达大殿下府。
虞景钰和宁臣泽相继下车：“九殿下，你对景初的死，怎么看？”
“我在朝上已经讲得很清楚，狐妖所为。”虞景钰淡淡回应。
宁臣泽嘴角微微一勾，“殿下还真是大王的好刀，就是不知道刀口卷了会不会被踢出来呢？恐怕九殿下不清楚，当年大王继位，各司掌事和三公皆入藏书阁听道，知道现在的灵气，养不出妖。现在还有五位在朝，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提呢？”
虞景钰微微一顿，继续往里走：“不想知道。”
“是不想知道，还是不敢知道？都说九殿下是活阎王，看来不过是个胆小鬼罢了！”宁臣泽嗤笑一声：“昨夜大王在你汇报景初死因后，紧急召见了三公和风怀古，唯独没有我们宁家，你知道他们商议的是什么吗？”
虞景钰眉头紧皱，“你有话就直说，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行，那我就直说。我想和九殿下合作，你得天下，我保宁家。”宁臣泽几乎贴着虞景钰站着，在他耳边极轻地说着：“昨夜，你的好父王，让他们默认狐妖之事，原因是景初给他下毒意欲造反，你动手杀了景初等人。
是你动手，而不是圣旨哦。等虞景云登位，你就会成他的第一个政绩，而不明就里的宁家会成为他的武器，灭了你，然后走上自毁。
你看看，同样是父子，为何偏心自此呢？桩桩件件都在为虞景云铺路，而你却桩桩件件都走向死亡。”
“你就确信虞景初不是我杀的？”虞景钰微微撤开半步，和宁臣泽保持一人多的距离，抬眸看着他。
“就算你杀的，有怎样？一把刀能左右自己杀谁，怎么杀吗？我们都是粘板上的鱼，宁家因为景初而大盛，也因为宁家而大危。我们都需要保命符。”宁臣泽眼底清澈，既然都是刀，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所用呢？
虞景钰不言，转身往挺尸房走：“跟上，查看尸体。”
“侯爷，好好考虑。我静候佳音。”宁臣泽依旧保持着淡笑，他相信没有人不怕死，怕死就会去认证自己所言，最终会和自己联系，合作是唯一存活的机会。
虞景钰带着宁臣泽，让人开了停尸房：“切割开的地方，昨天才缝合，你要看哪一具？或者重新验一具？”
“不必了，娄之扬看过，我信。不过不是狐妖所谓，虫蛊就能做到。”宁臣泽观察着虞景钰，见他有一瞬间嘴唇紧闭，便进一步施加压力，刑讯之法，观人之术，他们在军中亦常用于对付奸细，不可谓不娴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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