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只有四岁的颜小宝适合去零下几十度的地方吗？”
嵇黎初很轻地撇了下嘴，“我这不是问你抗不抗冻嘛，没说一定要去。”
颜堇琛往椅背上一靠，“喜欢极光？”
嵇黎初垂眸看着手机，没看他，“一般，就是好奇是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总想亲眼见见。”
颜堇琛没说话，直勾勾盯着她看了半晌，“国内看不到可以去美国。”
嵇黎初看得专心，似是没怎么听清，“什么？”
“挪威，阿拉斯加，你选一个。”
嵇黎初回复完手机上突然跳出来的微信才抬头，“选好了，去云州下面的腾城，竹子刚刚约的我。”
漠城有没有极光不知道，反正此刻颜堇琛的脸气得有些泛绿，不过是气裴竹还是嵇黎初，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吃完饭出门，颜堇琛先送嵇黎初回望初山，等到的时候他让嵇黎初自己先回去，他要去梁蔚心那儿接颜小宝。
嵇黎初颔首下车，颜堇琛将车掉头。
距离某处房子还有个几十米的时候，颜堇琛恍惚看见门口原本空荡荡堆置闲杂物品的地方出现了一抹刺眼的白色。
等靠近一点看，是一束花，是起码上千只的洋桔梗。
颜堇琛眼底的肃杀一闪而逝，轻轻点了一脚刹车，转头瞥向亮着灯的院内。
温励寒自从退伍后就一直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没回颜家也没回望初山，可今天他院子里的灯却亮了起来。
颜堇琛心里计较起来，经过第一个红绿灯，他抽完手里的最后一口烟，下一秒，他猛地踩死刹车，怎么出来的又怎么回去。
这边的嵇黎初刚刚输完密码，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人，是归属地为京州的陌生号码。
嵇黎初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想都没想就挂断，只是她门还没关上，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次她按下接通，“你好。”
嵇黎初确定电话是在通话中，可长达十秒有余的时间里面是安静的。
“喂，你好。”
嵇黎初皱着眉头又喂了声。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声音，“阿黎，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能出来一趟吗？”
嵇黎初说不上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眼睛怔怔看着某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一个画面，那个人眉眼含笑对她说：“以后不管去哪里，我的小狐狸都要记得回家...”
回家？
可是她已经没有家了。
不管是他的家，她的家，还是他们的家，无论哪一个，她都失去的彻彻底底。
“你在颜堇琛家外面？”
话问出口的刹那，嵇黎初就猜到了温励寒的答案。
温励寒无力地‘嗯’了声。
嵇黎初咬着唇角露出自嘲，“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住望初山，或者我应该问，你早就知道我跟颜堇琛的关系？”
她看不见温励寒的表情，却能从他的沉默里读懂回答。
嵇黎初没来由地摇了摇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有见面的必要，温励寒，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知道的，我从来都很讨厌什么藕断丝连的前任，你别把我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也别让我难做，成吗？”
“我没有女朋友，那只是我妈的一厢情愿，阿黎，我不让你难做，我只是想给自己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温励寒被她话里的决绝一瞬刺激到，就如同那天在派出所颜堇琛说的那句话，他说：嵇黎初我要定了！
还有今天，颜堇琛紧握着她的手，得意地说出她是他老婆。
那一刻，温励寒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他没法看着嵇黎初收到伤害，可他没想过，他同样也不能承受失去嵇黎初的痛。
他没办法看着她从此以后都会属于另外一个男人，没办法接受他许诺给她的未来就这么在这个冬天无疾而终。
温励寒想到了自己此刻所有的痛苦以及挽回的念头，唯独忘了一点，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或许嵇黎初还在已经发生的痛苦里面苦苦挣扎，但面对温励寒伸出的双手，她也确实不需要了。
不管是解释还是什么，过了就过了，频频回头真的很掉价。
“你有没有女朋友跟我没多大关系，你现在这样就是在让我难做，你在颜堇琛家外面让我出去见你，你觉得颜堇琛知道会怎么想？如果我们是朋友还好，可我们不是，而且我们也当不了朋友，你回去吧。”
其实嵇黎初还是会痛，她做不到波澜不惊，温励寒的这个电话从她醒过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等，就算她面上表现的再无所谓，心里也骗不了自己，她一直都在偷偷期待，温励寒会打电话告诉她，他可以解释。
但是他没有...
一盆热水想让它变冷，可能往里面丢几块冰就行，可一盆凉水想要变热，只燃烧几根火柴是远远不够的。
嵇黎初不知道温励寒在想什么，但她自己很清楚，她没有那么期待了......
温励寒什么也没想，他就是发了疯似的想要见嵇黎初一面，亲口告诉她，他错了，他不该用自以为的方式去爱嵇黎初，不该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狠心丢下她，他真的错了，所以能不能原谅他，能不能不要跟别人在一起。
他真的会疯...
“阿黎，你就给我十分钟行吗？”
温励寒的语气近乎卑微，嵇黎初心尖一颤，一股酸涩上涌，腐蚀的她喉咙发痛，“回去吧，平时房子周围都有颜堇琛的人，传出去不管对你还是对我都不好，我不想增加不必要的误会。”
“你是怕颜堇琛误会吗？”温励寒脱口而出。
嵇黎初屏住一口气，“不管是谁，误会总归是不好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愿意做的事，没人能强迫的了我。”
“阿黎，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嵇黎初仰头看向天空，这是一个可笑的动作，以为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可谁又知道，其实眼尾的眼泪掉的还更快一点。
“阿励...”
嵇黎初才轻唤了一声，话就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她几乎马上想到颜堇琛。
脚比脑快，嵇黎初想都没想，马上拔腿朝外面跑，手机还被她放在耳边，所以她清楚地听见颜堇琛那声怒火冲天的怒骂，以及拳头撞击物体的声音。
“温励寒，你他妈给脸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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