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若是再言半句，朕保证栋王今晚就没命！”
秦子淮看向赵婉婉时，眉眼间的冷意比此时凛冽的北风更甚。
他说话的声音清冷，透着不容违抗的命令。
原来，皇上根本就没变过……
赵婉婉忽然想起初见秦子淮时的一幕，也是类似这般的神情，那是她永远都没法抹去的记忆。
然而，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已经在皇上手里，她除了与他怒视，却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转眼间，她透过这满地匍匐的人群，还看到了父亲赵池的身影，他正一脸担心又惊喜的远远望着她。
赵婉婉一双眼通红，紧咬了下唇，没有再开口。
她一想到没能追上奚弋北，阻止他与伯吉将军去成山劫丨狱，更不知道秦子垣如今是何样的状况，眼角便不受控的渗出滚烫的泪来。
骄傲如赵婉婉，又岂会愿意叫如此多的人看到她落泪？她感到有泪滑落脸颊，便立即抬手拭去眼泪。
就在这时，又听到秦子淮压低了声音：“朕就这么让皇后憋屈吗？”
赵婉婉顿时仰了头，看向他，不知为何却看秦子淮微微蹙了眉，虽然看着前方，但眼底却似乎划过一丝萧瑟之意。
这让她微微怔了一下：“……不！不是皇上让臣妾憋屈，是皇后这个身份……”
秦子淮突然垂目看向她，眼里充满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赵婉婉被这副神情震住，声音骤然变得小声起来：“让臣妾觉得憋屈……”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立即感到了秦子淮的手，突然好用力，竟然让她的腿与肩膀都察觉到有些痛。
赵婉婉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惊慌：“皇、皇上……疼……”
然而，秦子淮却没有回应她，只是垂目冷冷睨了赵婉婉一眼，薄唇紧抿，加快了步子，飞快走到了他的金舆旁，才将赵婉婉放下。
赵婉婉双脚终于落了地。
金舆两旁的侍卫们依然躬身行着礼，骑马跟在金舆后面的赵池与廉德海，已经下马，神色慌张地迎到了前面来。
贡宇与赵沐之见状，也跟着下了马，随着赵池一并走到了赵婉婉与秦子淮二人面前。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昨夜臣等奉命前往栋王府寻找皇后娘娘的下落未果，还请皇上恕罪！”
赵婉婉心下又是一阵惊讶，用余光看了一眼秦子淮，他轻快地回应道：“朕并未怪罪二老，快快请起！”
赵池与廉德海才又站直了身子。
赵婉婉看到父亲赵池之后，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内疚与歉意：“爹……”
秦子淮斜睨了赵婉婉一眼后，紧接着又道：“毕竟、朕也没想到皇后会在城东。”
但他这话的声音顷刻就变得又寡又凉，顿了顿之后，他靠近了赵婉婉的耳边。
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皇后随朕入舆吧！”
说着，他还向赵婉婉一伸手，示意要赵婉婉扶住他，一并同乘。
赵婉婉这才抬眼看向秦子淮。
他一脸默然之色，看不出是悲是喜。
赵婉婉犹豫了片刻，才缓缓抬起手，在将要迈入金舆内前，又微微转了头，将目光投向了贡宇片刻。
发现贡宇一副六神难安的模样，好像生怕被人瞧出了端倪，或是心虚，将头压得低低的。
这让她想起昨夜贡宇在栋王府出现时，说的那一番话，赵婉婉又是一阵揪心，然后转身踏入了金舆。
“出发！”
赵婉婉才一坐定，就听到秦子淮开口下了令。
随后整个祭祀队伍便继续往城南外的杻阳山前进。
一路上，赵婉婉凝眉思索，从刚才她爹爹与廉老将军二人对皇上说的那一番话来看，她已经大致猜到，昨夜整个栋王府应该已是被将士们搜了一个底朝天。
却没有搜到她的下落，于是皇上几乎是震怒，不止如此；更让她诧异的是，她很少看到贡宇会如此慌张。
真不知道昨晚他们回宫复命的时候，皇上对他们说了什么样的话？
想到这里，赵婉婉又不自觉地偏了偏脑袋，抬眼偷偷望了望坐在她左侧的男人。
却发现他双眼紧闭，似乎正在闭目养神，且面无表情，似乎在他的内心里，并没有起波澜一样。
而刚刚发生的事，只不过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否则他不会这样气定神闲。
赵婉婉发现秦子淮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注视，便彻底扭着头，正大光明的打量起他的侧脸。
这却又让她不经意想到了还被关押在成山的秦子垣。
他们兄弟二人的侧脸，果然十分相似……
赵婉婉微微蹙起眉，打住了胡思乱想后，又犹豫着要不要对秦子淮“旧事重提”？
没有一丝预兆，秦子淮却悄然睁开了双眼，还迎上了赵婉婉投来的目光。
“皇后盯着朕……在看什么？”
赵婉婉一怔，赶紧收回了目光，平视着前方，淡淡发问：“臣妾在想，皇上究竟明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秦子淮挑了挑眉，原本端正坐定的身子，朝着赵婉婉侧了侧：“皇后想说什么？”
赵婉婉意识到了他投来的目光，眼神也有些游移不定，但依旧不去看他。
“还是……皇上担心没有办法掌控三军，才非要留下臣妾？！”
对方似乎是沉默了一阵，才嗤笑了一声：“是栋王和皇后说的？”
赵婉婉顿时扭头看着他：“不！与子垣无关！是臣妾猜的！”
却听到秦子淮又一声冷笑，但笑过之后，又没了表情：“既然皇后这么聪明，为何还要与朕对着干？”
秦子淮说话的语气极气，却又透着极其明显的怒气，赵婉婉犹豫了片刻：“那皇上要如何才能让臣妾与子垣在一起？”
秦子淮扫了一眼赵婉婉，漆黑双眼涌出一丝愤慨：“事到如今，你还想与他在一起？！”
他顿了顿，厉声质问：“你真以为朕不知道，北苍国乾王锦的军师奚弋北，还曾在他府里做客的事吗？”
“这里是皇城！”
秦子淮眼里的怒意越来越甚，几乎是咬牙切齿：“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他如此堂而皇之的做出这样的事，你要朕如何饶他？！”
赵婉婉见皇上如此震怒，心头猛然一阵瑟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她也是昨夜才从奚弋北口中，得知来龙去脉，虽然对于奚弋北真实的动机，仍有所怀疑。
可这时，她却急于维护秦子垣的忠心，开口向皇上解释：“事情并非是皇上想的这样！”
但赵婉婉没想到她这话一出，整个金舆内的气息也骤然变得冷寂了起来。
秦子淮闭了眼，敛住了眼里全部的神思，这让赵婉婉更加不安，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奚弋北如今已不是乾王的军师了！”
秦子淮闻言，抬眸扫向赵婉婉，眼里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一沉。
“哦？”
男人轻轻扬了眉，声音更是带着浅浅的杀意：“原来……连皇后也参与其中？难怪当日你会替朕挡下这一箭……”
赵婉婉大为不解，顿时皱了眉，惊道：“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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