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贺乘风接到警方传过来的消息，说有人到警局报案，称有贼人住进了某户主人家暂时有事外出，空置着的房子。
房子在街尾，独门独户的，邻居少，又隔着巷子，可能是因此被贼人看上的。
报案人的家和那栋房子靠得最近，和房子主人也挺熟，说房子主人是两个老人家，有个儿子，但儿子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就出事故死了，两个女儿又嫁去了外地，家里常年就老两口。老两口最近去外地探望小女儿去了，大概要住一段时间才回来。
贼人是个女的，报案人说孩子晚上发烧，送孩子上医院时，不小心撞到了贼人出入。留着长头发，侧脸看起来好像很漂亮，年纪不太清楚，感觉不是很年轻但也不老，似是受了伤，走路捂着腹部，偶尔剧烈地咳嗽一声。
他害怕，也不敢去探个究竟，但早上故意从那个房子门前走过时，听到了一阵咳嗽声，想着贼人还没离开，报警也来得及，就跑来报警了。
冷雪的通缉令早发出去了，警方怀疑这个女贼搞不好就是冷雪，于是就把信息往贺乘风这里传，贺乘风一听，立刻派人过去查探。
俞洲平就是去执行了这个任务，同他一起去的还有宋小楼和张一顺。
三人稍稍乔装了一下，坐车很快去到目的地附近。
为方便耍枪，宋小楼戴的是露指手套，他搓了一下冻得发红的手指，“总觉得不太对劲，如果对方真是冷雪，她不回归组织，一个人单独留在外面算怎么回事？”
“兴许是为了执行什么任务吧。”方脸大汉张一顺道。
“她身受重伤，能执行什么任务？”宋小楼看向俞洲平，问：“洲平，你觉得呢？”
俞洲平沉着眉头，瞳孔微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信息太少了，我暂时没有想法。”
或许老两口本来就是有问题的人，或许报案人故意提供虚假信息，或许对方根本不是冷雪，或许冷雪背叛了组织……
太多的可能性了，得看到人他才能做出判断，他提醒道：“虽然邵瑾芸现在的行动重心放在林淑慧身上，这边雀组的特务不可能太多，但我们小心点总没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刚说完这句话，前面街角处有个女人缓慢地走过去，对方用围巾围着头，只露出小半边脸，但三人都认出那就是冷雪。
“分开追。”俞洲平反应极快地掏出了枪，直直地追了过去。
宋小楼往左边包抄，张一顺往右边包抄。
等三人离开后，他们后边不远处，段思琴和段垚从一个紧关着门的院子里走出来。段思琴望着前边俞洲平矫健的身影，心口怦怦乱跳，她的意中人不是普通人这个认知，让她激动不已。
“土叔，我们快跟过去。”她说着，用一种轻快得不可思议的步伐追向俞洲平。
段垚微微挑眉，也迈开步子跑了起来，速度同样快得惊人。
俞洲平追了一小段路后有意放慢了速度，不对劲，很不对劲，冷雪不该这么大意的，大白天，她就算要出来行动，也应该乔装一下再出来，而不是以原面貌出现。
就好像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好像她算计到他们会出现。
报案人孩子发烧，大晚上火急火燎地送医院，怎么可能有闲心观察冷雪观察得那么细致？
退一步说，就算对方观察力天生就出色，但冷雪被人撞见了，白天怎么会不逃，还在附近悠闲地溜达，是有多迫切暴露？
这是一个陷阱，极大可能是诱他们或者准确来说是他过来的陷阱。
俞洲平猛地停下，猛地掉头，并同时对天放了两枪，用来提醒宋小楼和张一顺有诈，别追了。
“俞洲平，你要往哪里逃？”冷雪的声音冷冷地出现在他背后，听着距离不是很远。
俞洲平心口沉甸甸的，他看到前面两道极快的身影朝他逼过来，左右两边也有人。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雀组损失了那么多人手，现在大部队又在林淑慧那边，这边不该有这么多人才对，不合理。
他评估了一下各方的武力，毫不犹豫地回头对冷雪开枪，冷雪往旁边一躲的同时，还了他一枪。
俞洲平侧了一下肩膀，堪堪躲开，左边的子弹又射了过来，擦着他大腿边而过。他没有惊慌，大脑高速地转动着，下一秒，他判断出冷雪所在的方向是最好的逃生方向，那里屋巷较为密集，冷雪又受了伤，行动有碍，他有信心可以冲出包围。
打定主意，俞洲平贴地往前一滚，边躲边朝冷雪靠近。
冷雪按捺住狂喜，又故意朝他放了两枪，心里高声呐喊，快来，快点朝她过来。
这次的计划，雀组的人，包括她，总共只有两个，另一个是干妈临时调遣过来帮她的，就是左边朝俞洲平开枪的那个人。其他的人，全是段思琴的人，包括那个去报案的，也是段思琴安排的。
她原本在街尾处布置了炸药，但俞洲平醒悟太快了，半道就想退。她不得不又返过来追击。
只要俞洲平距离她5米以内，她就能要了俞洲平的命，因为她啊，在身上也绑满了炸药。
任俞洲平再聪明，也想不到她早寻了死志，她根本不稀罕自己这条烂命，留着这条命，只为了带走俞洲平。
来啊，快点来，她全身细胞都在雀跃地欢呼着。
段思琴从看到冷雪开枪，就冷下了脸，远远地命令道：“冷雪，不准开枪。”万一伤了俞洲平怎么办？
冷雪暗笑她天真，居然信一个特务的话，她不仅会开枪，她接下来还要把俞洲平炸个粉碎。
俞洲平闻声抽空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隔了个10米左右，他能看清段思琴的脸了，很陌生，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感觉很熟悉，声音也熟。
还有她身后的大汉，身形也不陌生。
大概一两秒，俞洲平就想起他在哪里见过他们了，黑市，那对蒙着脸接任务的叔侄。
他们应该不是特务，为什么会和冷雪搅合在一起？
他一边思考，一边又朝冷雪开了一枪，冷雪闷哼了一声，俞洲平心喜，他打中了，打中的好像还是冷雪的胸部。此时他距冷雪五六米的距离，正想冲出去，脚下迈到一半，他又骤然收回，并掉头朝段思琴那边狂奔。
哈哈哈哈哈，冷雪狂笑，把枪对准自己肚子，手指头用力地按下了扳机。
羽光，我来见你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音浪如海啸般席卷而来，把方圆五六米的东西全部吞噬进去。
身体变成了肉泥，冷雪的脑子却还在运作，黑红色的火光中，她看到了肖羽光的脸，依旧那么温柔英俊，可惜只出现了不到0.01秒，又换成了肖瑞的脸，肖瑞最后解脱般的笑脸。
肖瑞的嘴唇动了动，开始说话，听起来却像是肖羽光微微低沉的声音，他说，我不想见你，我喜欢的是以前善良美好的冷雪，而不是后来虐待孩子又残忍杀人的冷雪。
我们不要再见，永远永远别见，我只想留住记忆里的人的模样。
羽光，求你不要，不要这么说，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冷雪无声地哭喊着，用尽了全部所有能用上的力量，但还是发不出声音。她很期待听到肖羽光的回应，但是肖瑞的脸很快不见了，肖羽光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连同她仅剩的思维。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最后品尝到了这世界最大的苦涩，却已不知道这叫苦涩。
俞洲平很想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跑出爆炸的核心区域。
那么多人围堵他，少了冷雪这个受了重伤的人也不差，但她却冲在了最前头，不要命地冲在了最前头，一步都没有后退。
为什么？俞洲平之前忘了思考这点，现在他反应过来了，人冷雪就是不要命了，她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虽然还是不懂那对黑市叔侄为什么要和冷雪合作，但从那句命令不准开枪的话来看，冷雪欺骗了那对叔侄。围堵他的人中，好像只有两个人朝他开枪，其中一个就是冷雪。这种杀人利器，特务不可能不用。也就是说，只有这两个人是雀组的人，其余人和那对叔侄立场一样，围堵他很大可能不是为了要杀他。
他一开始就选错了逃生方向，他以为全是带着枪带着炸药的人，以为冷雪这种人不可能会自爆，以为她最安全，殊不知，他选了一个最危险的方向。
林宝芝说过，冷雪可能恨死了他，因为对方觉得是他害死了裴真真，让他小心点，但他没怎么上心。
如果再上点心就好了，俞洲平有点后悔，他不想死，很不想死，想见林宝芝，还想和林宝芝结婚，做很多负距离亲密的事，把她全身上下都打上他的记号，让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他的东西，自觉地远离。
可是他好像不得不死了，如岩浆般带有巨大破坏力的恐怖气浪从他后背撞击过来，他倒在了地上，跑不动了，跑不了了，手也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连从胸口掏出复元剂喝一口的力气都没有，还剩小半瓶呢，不喝掉简直浪费。
他死后，林宝芝会去找别的男人吗？不想让她找，一点不想，想变成不符合科学存在的鬼灵，把林宝芝一起拖着下地狱，一直一直地陪着他。
“不要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传过来，喊得真难听，明明围堵他，却又假慈悲，恶心死了，更恶心的是，打扰了他想林宝芝，去死。
意识涣散前，俞洲平低低咒骂了一句，又低低地喊了一声林宝芝的名字。
“林宝芝。”
林宝芝似乎听到谁奄奄一息地喊她的名字，手一松，手中拿着的搪瓷杯直直地落下去，咔咚一声，砸在了地上，滚了几下后，停在了桌子底下。
她傻傻地站着，面上头一次露出极度害怕的表情，过了一会，她迟钝地低头看空空的掌心，手指动了动，不麻也不僵，不懂自己为什么连个杯子都抓不稳。
想再去给俞洲平打个电话，但她短短一个上午已经打了两个了，现在才中午，她再去打的话，明天俞洲平的同事是不是就传出她比俞洲平更粘人的闲话了？
再忍忍，林宝芝心说，晚点再去问问，那会俞洲平那厮肯定就出任务回来了。
她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被谁轻轻地敲响了，对方说有人找她，急事。
林宝芝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跳得过猛，她觉得有点难受，说不出哪里难受，但就是哪里都难受，难受得呼吸也困难。
她镇定地说知道了，就来。但脚步就是迈不动，她内心排斥去接这个电话。
一秒，两秒，林宝芝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收拾好自己乱到快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心情，脚步如常地走去接听了电话。
“你好，我是林宝芝。”林宝芝声音平静如湖面，“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是贺乘风，俞洲平的组长。”对面男人的声音听着很稳重，但稳重下藏着沉重和压抑，林宝芝听出了这份沉重和压抑，手开始发抖，抖得差点拿不住话筒。
男人接着说俞洲平出事了，冷雪疑似自爆，俞洲平和她靠得很近，很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现场找到了冷雪和俞洲平衣服的碎片。因为没有找到目击群众，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有待调查。
状似平静的湖面下，暗流乱蹿，幽深不见底的漩涡从湖底形成，又一点点慢慢扩大，不断地吞噬所有能吞噬的东西。
林宝芝以为她要抓不住话筒了，但很神奇，她的手忽然就不抖了，那个湖面下的漩涡连同她的恐惧一起吞噬了，她听到自己冷静地问：“他在哪里出事？那边有人在吗？我现在过去看现场方便吗？”
贺乘风先前听组员说了，林宝芝一上午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也没说具体的事，就问问俞洲平在不在。有的人天生直觉很准，大概是心中不安，担心俞洲平出事，所以打了电话过来。
直觉这种事，针对的对象只可能是自己或和自己关系非常密切的人。林宝芝预感俞洲平有事，仅这一点就说明她和俞洲平的感情很深。
结果就是真的出事了，非常大的事，说实在的，贺乘风在打这个通知林宝芝的电话前，做好了林宝芝接受不了大哭大闹的准备。但有的人心性就是这么强悍，不仅不哭闹，声音听起来比他都要稳，并且没有任何躲闪逃避的意图，反而要迎上去直面结果。
强大，贺乘风心里佩服至极，他道：“我准备过去现场看看，我去接你。”
挂上电话，林宝芝还有心宽慰一句周围听到电话一脸担忧的工作人员：“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谢谢。”
说完，她分别去找了白老和戴志忠等人，她要请假，总得知会一声这些人。
一个行政处的小姑娘看着林宝芝的背影忍不住哭了出来，一边抽噎一边道：“我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昨天俞同志才来看她，我还看到他们两人亲亲密密地牵手，今天就……”
“别说了，你一说我也想哭了。”
“我们以后千万不要用同情的眼神看林研究员，感觉她是很坚强的人，受不了这种眼神的。”另一个人想了一下，说道。
“嗯，我会克制住自己的眼神。”
这边林宝芝告好假，把事情安排好后，贺乘风就开车过来了，车上还有她昨天刚见过面的沈威武。
沈威武把俞洲平执行任务的前因后果仔细和林宝芝说了一下，然后道：“邵瑾芸今天在友谊商店制造了一场和林淑慧的偶遇，两人现在都被军方抓捕回部队了，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雀组成员。其中有一个小头目自暴自弃地交代今天他们只有针对林淑慧这一个行动，俞洲平这边的事和他们无关。”
“那个去警局报案的人已被我们的同事控制住，人就在现场那边。”沈威武看林宝芝点点头，脸色一变不变，还是刚上车时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具体在想些什么，但他就是觉得林宝芝很难过。
有些人的难过是无声无息的，他不忍地道：“林同志，你要是想哭，可以哭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会笑话你的。”
这样憋着，太伤身了。
虽然他昨天看到两人相处，粘人主动的都是俞洲平，林宝芝大多数时间都在生气，但谁也不能否认林宝芝喜欢俞洲平这件事。不喜欢俞洲平能允许他老是不分场合地拉扯？不喜欢的话，以俞洲平那欠揍讨人嫌的一系列举动，早该分手了，而不是仅仅生气。
两人之间的氛围，外人根本插不进去，就算哪天分手了，结局也一定是复合，反正沈威武觉得两人没法真正分开。
林宝芝想扯出个笑容，失败了，只能淡淡道：“沈同志，我不想哭。”
不是嘴硬，她真不想哭，好似湖面下的漩涡不仅吞噬了她的恐惧，也吞噬了她多余的情绪，她现在感觉自己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能做出面无表情这一副表情。
沈威武还想说点什么，开车的贺乘风突然道：“沈威武，你知道麻雀什么时候最讨喜吗？”
沈威武愣了愣，没等想出答案，贺乘风就道：“闭嘴的时候。”
哦，沈威武闭嘴了。
半个多小时后，三人到了现场，除了宋小楼和张一顺，俞副司令和俞洲礼也在，还有来来往往不少军人在附近排查嫌疑人。
俞副司令想不到林宝芝也亲自来了，他悲痛地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她肩膀，想说点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宋小楼自责道：“林同志，我是宋小楼，和俞洲平一起出任务的同事，对不起。”他和张一顺听到俞洲平对天开的两枪后，掉头就想找俞洲平汇合，但是都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普通群众以无厘头的理由缠住了，好不容易脱身，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随后，他们俩赶到爆炸地点，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坑，几面倒塌的墙，一些不成型的碎肉，以及大大小小十多片俞洲平衣服的碎片，有棉衣的，有裤子的，全都沾着血肉，格外的渗人。
他把碎片收集在袋子里，捧在掌心上，递到林宝芝面前，红着眼睛道：“他出任务时穿的就是这些布料做的衣服。”
如果他和张一顺能狠下心不怕闹出人命，果断地摆脱那些人的胡搅蛮缠，说不定能救下俞洲平。
林宝芝没有马上说话，只接过袋子，一片又一片地拿出碎布细细地翻看，特别是看边缘，宋小楼以为她把这些碎布片当成俞洲平的遗体，眼睛更红了。
连张一顺这个大汉，都偷偷地擦起了眼泪。
看了一会，林宝芝又索要了疑似冷雪衣服的碎片，然后道：“俞洲平是被人带走的，人应该还活着。”
“什么？”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看向她。
林宝芝拿起属于俞洲平棉衣上的一块稍大的碎布片，特意把一处边缘展示出来，“这里有几根线松松地垂落，不像是炸药自然炸出来的，像是人为拉扯过的。”
顿了一下，林宝芝又指着装碎片的袋子，“碎布片挺多，但基本上都是外衣外裤上的碎片，没有秋衣秋裤的，不太合理。像冷雪，她是自爆的中心，留下的碎布片就很少，但就算这样，那些碎布中也有像是穿里头的布料。”
贺乘风闻言拿过林宝芝展示的布片，看了一会，他说：“我支持林同志的推断。”
说完，他斜了一眼宋小楼和张一顺，他让这两人好好察看现场，分析现场，结果，这两个专业人士在这里呆了小半天，得到的线索还没有林宝芝这个刚来不到半个小时的业余人士多，丢脸丢到家了。
两人涨红着脸，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宋小楼尴尬羞愧的同时，不禁想果然和俞洲平是一对，都一样聪明。
贺乘风不顾他们羞得无地自容，又道：“你们把出任务时遇到的事，详细介绍一下。”
等两人分别说完，沈威武问：“根据听到的枪声数，你们感觉有多少人在开枪？”
“三四个吧。”宋小楼说。
张一顺思索了一会，比较确定地道：“根据开枪的频率，我感觉是三个人。”
沈威武点点头，分析道：“三个人开枪，去掉洲平和冷雪，就只剩一个。但不可能只有两个人袭击洲平，以洲平的能力，两个人奈何不了他。再加上他开枪提醒了你们，说明他对冷雪有防范，但最后却不得不和冷雪靠近，说明有不少人在围堵他，那些人可能不是雀组的人，雀组的人不可能不开枪。”
贺乘风作补充：“不是雀组的人，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因为对方有威胁，比冷雪带来更大的威胁，所以洲平选择了冷雪作为突破点，但他没料到，冷雪会自爆。”
他说着镜片一闪，眼神凌厉起来：“你们不是抓了那个去报案的人吗？人呢？”
要找到俞洲平，必须先要搞清楚是哪方势力介入了。雀组的人恨不得俞洲平死，他们根本不可能专门带走俞洲平，带走俞洲平的一定是这个暂时不知是哪里冒出头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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