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程凯才从常亮的府上悠悠离开。
这常亮，看上去大气非常，但没想到也是个小家子气，居然就让老婆在家里做了几个菜招待程凯。
这也叫做请客吗？
请客难道最起码不应该也是下个馆子？啥时候自己做菜也能叫请客了？
不对不对，好像这也是请客吧。但是，这个请客和那个请客的意思不一样啊！牵扯到破费不破费问题的，难道不应爱是那一个请客？
好吧，脑子里吐槽了这么一圈子，程凯也有些迷糊了。
常亮此人，怎么说呢，倒是颇得孙权看重，不然也不可能作为吴侯府的卫士统领。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最起码也得得到孙权百分之八九十的信任才有可能。
但是，被孙权信任和看重是一方面，得不得志就又是一方面了。常亮作为孙权的嫡系，但是有没有太强的本事和人脉，所以在江东军混得很不如意。
这么说吧，就和吕蒙在他姐夫麾下时候一样，除了满身的勇力之外，再没有能够拿出手来的东西了。
甚至比起当初的吕蒙，还略有不足，毕竟吕蒙可是能够在邓当死后统帅其部曲以为起家之资的存在。而常亮呢？即便再得孙权看重，又怎么可能到这一步？
所以，常亮一方面受到大世家的排挤。每一次孙权想要找机会把常亮外放，统帅一方部卒，都会受到这方面那方面的压力，迫使孙权不得不放弃这一念头。
而另一方面，常亮没有多少人脉，作为从徐州逃难而来的外来者，根本没有独立组织一支军队的人脉，
当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常亮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能够使这一切不利条件都被抹除。
毕竟，当你有了实力，世家能够给你使的绊子自然也就会更加高级，而不是简简单单地让你无法离开中枢，做个卫士。
好歹，也要让你出去，然后，伺机除掉你啊。
所以，常亮根本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就拿这一次来讲，孙权都亲自统领部队北上抵达合肥一代对抗曹操了，按道理来讲，常亮本应该跟随孙权一同出征才是。
但是，就因为在出征前两天，莫名其妙被人找了个借口栽赃陷害了一通，最终只得黯然地守在鄂县。
不得不说，世家的底线还是摸得很准的。
如果世家更进一步，直接给常亮栽赃一个重罪，想要害死他的话，孙权是绝对不能够坐视的。不然，时间一长，谁还愿意跟着孙权混？
这样一来，世家就算是跟孙权彻底撕破了脸皮，这是世家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跟孙权拼个你死我活，在他们看来，即便赢了也并不值得。
而仅仅只是一个小陷害，让常亮没有出战立功而光明正大升迁统兵的机会，那孙权自然也不想招惹他们。
毕竟曹刘的攻势还是很猛烈的，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大作周章的话，不值得。
说来说去，其实都是为了利益的忖度和考量。
于是，常亮大人也就没有了出征的机会，只能与程凯对酒图醉。
程凯能够看得出来，常亮其实还是很开朗的，倒是能够看开一切，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埋怨孙权。只不过，对于自己所处的糟糕境遇，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毕竟，人都是有野心和上进心的，怎么可能甘心平凡？尤其还是这样一个汉子，有本事的汉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处境无动于衷。
除此之外，程凯与常亮还就江东现在的处境进行了探讨。
不管是程凯还是常亮，对于江东现在的大势都充满了信心。这信心，来源于江东刚刚对刘备的大胜。
不过大胜的原因是什么，其结果就是，江东又调了数十万大军北上抗曹，进一步降低了曹操的威胁。
再加上赤壁之战的经验，江东方面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曹操基本上是没有可能覆没江东的。
当然，抗曹的军队，估计很大概率也是个输。毕竟曹操的实力实在是强，这是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但是，即便是输了，也也肯定能够极大地削弱曹军的实力，据江而守，有惊无险。
更何况，得到一场胜利就能够将内部的魑魅魍魉全都逼出来，最起码也是震慑一番，曹操此次出兵的计划和目的也就算是实现了。
当然，如果像是夷陵一战那样，曹操取得了大胜，江东军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便惨败的话，那就没得说了，曹操肯定会趁此机会大举南下。
不过，一来这种可能的几率实在太低。以江东军的势力而言不应该会发生此事。
二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凯和常亮二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实力不如人，那就活该覆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程凯和常亮也不可能救得了世。
所以说，江东现在还是很安全的。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
而就内部而言，二人却是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常亮认为，既然大战之后江东的局势能够得到稳定，主公一定会尽快想方设法地削弱世家的威胁，强大自己的嫡系。而届时，就是自己崛起的机会。
程凯则认为，这其实不过是常亮的一厢情愿罢了。
且不说既然局势已经稳定，孙权会不会急不可耐地冒着混乱起来的风险立刻行动。
就单说江东世家的实力，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孙权想要收拾就能轻易对付的。所以一定要仔细规划，步步为营，绝对不能冒犯行事。
因此，如果想要崛起，闻名于世，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强大，而决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主公身上。
当然，程凯没有说的是，孙权居然还对于世家的斗争呈悲观态度。
不然，也绝对不可能早在几个月之前就想要让自己去会稽，去发展自己的势力。
孙权是掌控心和欲望多么强大的一个君主？能够说出这一番话，必然是不看好与世家的斗争的。
程凯怀疑，孙权应该不止找过自己一个人，肯定还找了许多将领和文臣。
这样一来，也就说明……
孙权破釜沉舟和背水一战的意味，太过明显。
好像，悲观之外，还有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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