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站在高台之上，缓缓吐出这五个字便不再出声，静静地看着台下的士兵。
很欣慰，虽然士兵们看起来有些茫然、有些惶恐。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训练也不是白给的，没有骚动，也没有窃窃私语的交谈。
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程凯继续说道：“战争到来，某与各位都将一同奔赴战场，拼死杀敌。某当然希望大家都能站着走，立着回来。但是，各位中许多曾经也是做过士兵的，应当知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意外难免，少不了损伤。”
“某也不敢保证，能够带领着大家安安全全地回来，甚至某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完全掌控。不过，某能够保证的是，只要某还活着，每一位在战场上死去兄弟的亲人，绝对都能一个子儿不少地领到抚恤金。这是某的保证！”
“当然，某更加希望，大家能够与某一样，拼死杀敌，活着回来！”
“每一场战争，都是生者的功勋章。各位只要在战场上听令而为，最终活了下来，就绝对少不了功名，少不了金银！功名只向马上取，大家都是热血男儿，谁人不是大丈夫？”
程凯越说越豪迈，甚至连后世岑参的诗句都喊了出来，最后，肩膀一甩，“来人，上酒！”
军需官带着四个士兵搬了两大缸酒上来，一碗一碗舀得满满地，全都分发了下去。
众将士接过酒碗，一个各全都望眼欲穿，恨不能立刻就将这琼浆饮入肚中。从这浓郁的酒香之中，他们早就明白这正是最近新火起来的“白酒”，一坛百金的白酒。
程凯看到将士们望向自己的渴望的双眼，好爽一笑，“众将士，与某同饮！”
言罢，满满一碗烈酒一饮而尽。
左手狠狠拭了拭嘴角残留的酒珠儿，右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嘭登一声，将陶碗摔碎在地。
台下的将士见此，哪里不明白自家主将的意思？虽然有些人感觉喉咙里火辣辣地，但还是忍着痛同样豪爽地将陶碗摔在地上。
程凯见此，爽朗一笑，这种感觉，还真的是爽啊。
“全军上马，出发！”
军心可用，程凯也不再多说，毕竟时间紧急。看朱然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江东少马，但是并非就没有马匹了。程凯组建的这一营军队，便全都是骑兵。不过，与曹军和北方游牧民族军队的一人三骑没法比，这支军队只是最常规的一人双骑。
不过，程凯仔细检查过，朱然送给自己的这些马匹质量还是很高的。应该是辽东鲜卑马和江东本地马的杂交品种。
程凯知道，这应该是孙权从海上经过辽东公孙康的路子买来的种马生产而出。毕竟，就以曹老板的智慧和性子而言，几乎不可能会允许战马从自己的辖地进入孙刘的地盘。
从城西的校场直接出城，跨过护城河，在城外转了一个大圈，绕向南门的方向。
朱然已经带着一营人马早早地在那里等着了。
“将军！”
尽管半年多来两人私下的关系已经十分亲近，但是现在是战时的军中，所以程凯一丝不苟地向着朱然行了军礼。
“世民，不错，看来练兵的效果不错啊，居然这么快就集结完毕了。”朱然见到程凯只用了一半多的时间就率军来此，高兴地说道。
程凯心想，你要是知道我还看时间充裕说了通废话，喝了碗酒，是不是要吓死？现代化的管理和练兵方式，哪是你能够想象的？
“将军谬赞了，您这不是比某还要早嘛。”程凯假惺惺地恭维道。
“嗨！这营军队本来就在城南训练的，肯定是要快一些啊。”朱然摆摆手，倒是没有骄傲。
“将军，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如此紧急？”恰才程凯虽然在朱然的府上直接得到了命令，但是由于比较紧急，所以没有来得及询问。现在正好要等待其他几营军队，有了空闲的程凯自然忍不住要问一下了。
“哎！也不是什么隐秘。”朱然摇头，“刘备称帝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吧？”
“额，这个将军不是给某说过了吗？而且刘备打算兴兵伐我江东，一雪荆州之仇，现在正在调兵遣将。”
“哎！谁也没有想到，这居然只是刘备的障眼法。早在称帝之前，关羽和张飞的军队就已经秘密开拔。而在刘备称帝当天，两人星夜赶回，并且接下了先锋的职位。”朱然叹息道：“这就是某给你说的。某本以为刘备调兵遣将怎么也得再花一点时间，但是，没想到，现在关张二人已经到了荆州，并且打下了一座县城。”
“什么？”程凯真的是出离惊讶了。诸葛亮不愧是天生的阴谋家啊。论及正面统兵对敌，或许诸葛亮即使略有高明也很有限。
但是如果论及这种阴谋诡计，整个三国，有谁能够玩得过诸葛？
提前派兵，然后把关张召回，虽然表面上决心伐吴，有打草惊蛇的嫌疑。但是，实际上却是让江东文武放松了警惕。毕竟，你这先锋还待在成都呢，即便粮草早有准备，征调士兵最少也得十数天吧？行兵到荆州又得十来天吧？
有这一个月的时间，江东完全能够来得及从容应对。短时间内也就放松了警惕。就连程凯和朱然，虽然感觉有些压力，不还是在江陵城中饮酒作乐？
但是，其实人家关张早就出兵了，只是临时凭借个人强大武力带来的速度赶回了成都而已。
露了个面，就立刻再回到军中，帅兵东进，趁着江东不注意，先打下一座县城再说。
何等的智慧？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计策，刘备便已经打下了一座桥头堡，便已经在荆州有了立足之地。而江东原本的防线，瞬间就出现了一道漏洞。
这也正是朱然如此紧张的原因。原先的防线已破。如果不能在刘备大军到来之前把关张驱逐，那就只能在偌大的荆州之内交战。地利的优势，已经被压倒了最低。
作为当前整个荆州最高的统帅将军，朱然怎能不紧张？
程凯心中不由狂呼，诸葛之多智，果然近妖啊！
老罗诚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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