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林导留了下来，和陆从絮还有温绵玉聊起剧本的事。
“岛上的戏份再有一周左右就会结束了，那两场床戏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温绵玉这一整晚都在八卦陈耀庆的事，差点都忘了还有床戏，闻言整个人一呆。
陆从絮看了她一眼，弯了弯唇，道，“我听她的。”
“你听茉莉的？”林导问。
“恩。”陆从絮点头。
那就好办了，从攻克两个人变成只攻克一个人。
林导扭了扭身子，面对温绵玉，“那就说说吧，你的想法。”
“我……”温绵玉目光游移，瞄了陆从絮一眼，又瞄一眼，再瞄一眼。
“你老看从絮干什么，现在是问你，人都说没有意见了，现在决定权在你这里。”林导拍了拍茶几，让她专注。
陆从絮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人，把主动权交她这边，明摆着是让林导来动员她，温绵玉看穿了陆从絮的腹黑心思，瞪了他一眼。
“你还看从絮，你什么意思倒是说说啊！”林导往陆从絮那边挪了挪，挡住她的视线。
温绵玉无奈，“那就拍吧。”
“啊？”林导怔了怔。
“不是问我意见吗？我都可以。”温绵玉说。
别人不行，但陆从絮她真的不会排斥。
林导做梦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道，“那可说好了，这两场戏是很重要的，我得提前布置，还得画分镜。”
“恩。”温绵玉应了一声。
林导挺开心，迫不及待拿着剧本回去画分镜了。
留下陆从絮和温绵玉两人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
温绵玉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
后面突然传来许红的声音，“你们两个还有床戏呢？”
温惊悚的转过头，见许红站在楼梯处，“红姐！你什么时候下来的？”
“下来半天了，从林导问你想法的时候就下来了，听你们在谈正事，就没出声。”许红朝沙发这边走过来，对着陆从絮直笑，“哟，这可是从絮第一次拍床戏呢，一会我得问问林导哪天拍，我来观摩观摩。”
陆从絮接戏要求很严格，圈内人都是知道的，而且陆从絮接戏从来都是自己挑剧本。
许红平时工作忙，也从来没时间看陆从絮的剧本，芳华有床戏，许红之前也是不知道的。
“这是临时加的吗？林导还真是有想法啊。”许红在陆从絮旁边坐下。
“一开始就有的。”温绵玉给她解释。
“怎么可能？”许红不信，“绵玉也是不拍床戏的，她都参与剧本了，不可能加这种戏的。”
“……”不拍床戏的温绵玉本人。
一分钟前，她刚答应了林导。
“应该是弄错了，对吧从絮？”许红又征求陆从絮的赞同。
陆从絮无奈扶额，“我也不太清楚。”
这件事情难以解释的复杂，而且他暂时也没打算透露温绵玉重生的事。
“就是嘛，一定弄错了。”许红很坚定自己的想法，又聊了两句后，便上楼去了。
温绵玉和陆从絮又陷入了面面相觑。
许红的话，挑起了陆从絮一直在意，也一直疑惑的一件事。
他问温绵玉，“你当初敲定剧本的时候，是打算用替身吗？”
“恩。”温绵玉有些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喜欢拍这种戏。我觉得一个演员的好坏也不需要用这种东西证明。”
“恩。”陆从絮赞同她的话。
“你呢？”温绵玉犹豫着问出口，“当初答应拍……你是不是误会我会拍了？”
“恩。”陆从絮并不避讳，想想还有些忍俊不禁，“林导骗了我，也不能算骗吧，他就是暗示我你很敬业，害我误会了，就答应了。”
“那……”温绵玉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替他难过了，“那如果当初我没出意外，拍到的时候你发现是替身，你怎么办？”
她无法想象陆从絮面对替身是会有多失望，又有多骑虎难下。
已经答应的戏不好反悔，但要和陌生人拍自己排斥的床一戏，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会拒绝的。”陆从絮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么坚定？”温绵玉意外。
“恩，只能接受和你拍。”陆从絮回答的一片坦然，看着她的目光也十分柔和。
温绵玉被看得不自在起来，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回什么好，最后只恩了一声。
恩完之后，又觉得有些敷衍，怕陆从絮误会自己态度，温绵玉正色道，“拍完这部戏后，我们找个时间谈谈吧。”
陆从絮意识到什么，眸光微动，“好。”
温绵玉从来没有吊着陆从絮的意思。
她最初知道陆从絮的心思时，犹豫过，一时辩不清自己的内心。
后来做出决定，便不怕陆从絮的表白，听到陆从絮说追她之后，答案也是呼之欲出的。
之所以没有急着回应，是因为现在还在拍戏。
他们两个对手戏太多了，关系骤然改变，对陆从絮有没有影响不知道，对温绵玉的影响是一定的。
温绵玉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和对手戏演员谈恋爱，如果两人确定关系，拍戏时能不能把戏外的关系分开？温绵玉不知道自能不能做到。
所以也不想挑战自己的能力。
等杀青后再确定关系，她和陆从絮之间的感情只是因为感情本身，新手上路慢慢学习别人怎么谈恋爱。
温绵玉想想都觉得这个过程会挺愉快。
“所以你这么快就把从絮追到手了？”许红问。
回到房间，两人各种洗漱后上了床，许红就聊起了温绵玉的感情问题。
温绵玉看出她已经好奇很久了，道，“还没确定关系，打算拍完这部电影之后。”
“也好，戏里戏外关系分开，对感情长期发展有好处。”许红翻了个身，“说真的，你能追到从絮，还真是让我意外，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多死心眼，从前……”
许红顿了顿，“从前的事就不说了，就说他这个性子，太直男了，圈里多少女星想追他，他连表白的机会都不给人家，什么话题都一个字的万能回答……”
“恩。”温绵玉模仿陆从絮的表情。
“就是这个！”许红直拍手，“你了解的真快！”
温绵玉笑起来，心想我都了解多少年了。
“不过他那也是对别人，谈起恋爱估计不会这样。”许红又道。
那肯定不是，温绵玉想。
虽然还没开始谈，但温绵玉已经发现，陆从絮最近越来越“不要脸”了，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当然，这种不要脸也挺可爱就是了。
……
床戏在五天后拍，取景地就在老宅。
林导对剧本做出了不少改动，把原本新婚之夜的床上戏，挪到了浴室。
另外一场戏试衣间的地点不变，林导在老宅腾出一间房间，布景成试衣间的样子。
这样就不用挪动，两部分床戏都能在一个地方拍，有助于演员连贯情绪。
拍摄当晚，林导做了清场，除了两位主演之外，拍摄场地内就只留一名摄像，余下镜头都是特定的轨道，由林导亲自掌控。
许红因为工作繁忙，到底是没能到场观摩，白天还和温绵玉在微信上抱怨，说感觉自己错过一个亿。
温绵玉晚上化妆的时候和陆从絮当乐子说了这事。
陆从絮听后也笑了，“她就喜欢凑热闹。”
“要是让红姐亲身上阵拍，她就不会这么积极了。”温绵玉道。
“陆哥，茉莉姐。”张野推开化妆间的门进来，他手上拎着一袋肉包，一股子勾人馋的香味。
陆从絮看了他一眼，问，“买到了？”
“买到了，那家店都要关店了，我好说歹说，老板娘才又给我蒸了两笼。”张野提着包子放到茶几上，“本来想给剧组大家都带一点，但是老板娘说没有面了，就只买了这些。”
“放那里吧，我们做完头发吃。”陆从絮道。
今天拍大夜，估计要凌晨收工，开拍前必须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陆从絮知道温绵玉吃不惯剧组盒饭，便让张野买了包子。
温绵玉本来就饿了，闻着更饿，频频往茶几上瞄。
“快了，再五分钟。”造型师道。
“没事，你慢慢来，我不急。”温绵玉违心的说。
五分钟后，两人的头发终于弄好，温绵玉迫不及待奔到茶几边，打开餐盒。
陆从絮将蘸料倒进小碗里，拿着醋包和蒜包问她，“要加一点吗？”
“不了。”温绵玉摇头，声音弱了一点，“一会还要拍……吻戏。”
陆从絮笑了出来，“没关系，我不嫌你。”
“那我嫌你。”温绵玉挑了挑眉。
陆从絮将醋包和蒜包扔进垃圾筒，拿过筷子和她一起吃。
着急拍戏，两个都吃的很快，十分钟便风卷残云的吃完了。
温绵玉拿矿泉水漱了口，从包里摸出一板喉糖，扣了一颗扔进嘴里，又扣了一颗递给陆从絮，“西瓜味儿。”
“谢谢。”陆从絮笑着接了过去。
“还笑，我这是尊重对手戏演员。”温绵玉凶巴巴的强调。
陆从絮笑容更甚，“恩，谢谢温老师。”
两个化妆师坐在旁边，全程看着他们互动，彼此对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的眼神。
两个男女主角每天的互动……就好甜。
电影还没上映呢，她们都快成CP粉了。
只是温老师是不是叫错了？
……
第一场戏在换衣间。
林导的布景做的非常好，几处隐藏的灯光也布置精妙，狭小的试衣间光线偏暗，各种戏服乱七八糟的堆叠在一起，营造出一种隐秘的暧昧感。
好像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这场戏拍的便是这样的主旨。
男主女主两人表明了心迹，在狭小的化妆间，感情涌动，一发不可收拾，冲动之下，两人撕缠在一起，忍不住偷尝禁果。
这是情感上很复杂的一场戏，克制与放纵，隐藏与坦然，男女主角彼此的心境都很复杂，最后一起沉沦。
“茉莉站这里，然后从絮把她推到墙上，吻住，茉莉反抗，推开，从絮倒在后面堆叠的戏服上，拉茉莉，茉莉扑倒在他身上，然后再吻，扯衣服，再吻，翻身……”
林导一边讲走位，一边拉着摄像给两人示范，每个动作都很详细。
毕竟两人都是第一次拍这类戏，林导导了二十年戏，对这种戏倒是家常便饭。
“动作都记住了吗？”林导问。
温绵玉看着摄像被林导压着拥来抱去，本来的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这会儿只想笑。
但笑出来就太对不起林导的努力了，温绵玉忍笑点头，“记住了。”
“用对一遍吗？你们两个？”林导目光在她和陆从絮之间来回扫。
“不用了，直接上吧。”温绵玉觉得这种戏还是一气呵成比较好。
陆从絮以她的意见为主，“可以。”
“那准备，就位。”林导道。
……
“芳华九十六场，一镜！一次！”
昏暗狭窄的换衣间，周围都被戏服填满。
温绵玉站在一排衣架旁，对面陆从絮沉着脸，紧紧盯着她。
“我……”温绵玉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便被陆从絮推到墙上，俯下身吻住了。
两唇相抵，温绵玉睁大眼睛，是介于戏里戏外的吃惊。
温绵玉后背紧紧抵在墙上，她退无可退，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着男人给予的一切。
清淡的兰花香充斥在方寸间，鼻息间全是陆从絮身上的味道，温绵玉目眩神迷，脸上尽是迷乱神色，不知入戏还是沉醉。
但却是林导想要的表演。
摄影师持着摄相机慢慢靠近，这是个近景特写，陆从絮却突然感觉到不舒服，他第一次在拍戏中产生领地意识，全然因为怀中人，不想温绵玉现在的表情被拍到。
他下意识伸臂挡了下。
尽管理智回归的很快，陆从絮放下手，但不合时宜的动作入了镜。
林导气的跳脚，“从絮你抬手干什么，我刚才讲的根本没有这个动作，茉莉刚才的表情多好，你怎么回事。”
“抱歉。”两人分开，陆从絮气息微重，眸色又暗又沉。
“重来，你这次注意点！”林导道。
“芳华九十六场，一镜！一次！”
两人重新拥到一起，重复着先前的动作，陆从絮这一次很克制，在镜头推轨向前时，没有再做出排斥举动。
他被温绵玉推开，躺在堆叠的戏服上，伸手将温绵玉拉下来，又重新抱到一起。
周围空气升温，狭小的空间热到不行，直到林导一声，“卡！”
温绵玉猛地翻身坐起，涂了粉底的一层表皮遮不住脸皮深度的红。
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转头看了陆从絮一眼，犹豫了一下，扯过一件戏服扔在他身上。
然后温绵玉才站起身，和林导说要出去透透气，拉开门走出去。
陆从絮坐起身，腿上堆叠着戏服，遮住了腰部往下。
同是男人，林导很快就明白过来，不过在他眼里这也算不得什么，调侃道，“从絮，你这定力也太差了。”
拍激情戏，男演员各种反应其实再所难免。
不过这场戏连衣服都没脱一下，也没什么危险动作，陆从絮一向以清冷禁欲在圈内闻名，林导事前没想到他会这么禁不住撩拨。
果然，男人说禁欲都是假的，林导想。
……
接下来两场戏拍的一气呵成，之后转场到浴室中拍今晚的重头戏，新婚之夜。
造型师进来，帮两个主演重新做了造型。
这场戏在浴缸里拍，水面上弄了很多泡沫，温绵玉和陆从絮两人在水里，可以穿颜色不深的短裤。
裸露的上半身，陆从絮可以打赤膊，温绵玉就需要穿上肉色胸衣，周围皮肤用胶带粘好，避免脱落。
正式开拍后，陆从絮会把温绵玉抱在腿上，镜头从侧面切入，陆从絮的身体挡住温绵玉身前。
“茉莉，你把泡沫弄一点在身上，这样可以做遮挡，胶带不容易穿帮。”开拍前林导提醒。
温绵玉依言照作，捧着大把泡沫弄在身前，然后坐在池边。
林导：“action！”
陆从絮伸手将温绵玉扯了下来，温绵玉顺着浴缸边缘滑到他怀里，坐在他腿上。
两人下半身都浸泡在水里，被满池泡沫遮挡，只有动作的时候能看到水面波动。
陆从絮抬手摸上温绵玉后颈，压着她低下头，眸中是炙热的欲望。
“卡！”林导叫停，“从絮情绪不对，重来。”
温绵玉坐回浴缸边缘。
第二镜开始。
陆从絮伸出手，将温绵玉从浴缸边缘扯了下来，温绵玉不小心打滑，重重坐在他身上，双手下意识撑在他肩头。
陆从絮闷哼了一声，一手揽住她腰后，将她抱稳了。
“卡，重来！”林导再次叫停。
第三镜……
第四镜……
在浴缸里拍戏难度实在有点高，两人一连NG了几次，温绵玉频繁重复被拉着坐下的动作，到最后一次，已经接近麻木。
陆从絮喘息粗重，眼神对比开拍时已经完全变了，又深遂又炙热，望向温绵玉的眼中充满克制的欲望。
温绵玉也是坐立难安，有心叫停休息一下，又担心陆从絮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出浴缸。
所以说演员有时候也真是不容易，这样了还得继续拍。
“卡！”第六镜结束，林导总算满意了，“刚那镜不错，再拍一镜备选。”
“……”温绵玉。
最后一镜，两人重新抱在一起，泡沫弄的到处都是，动作间池水涌动。
突然，温绵玉往后撤开，一把捂住胸前，“靠。”
“卡。”林导上前，“怎么了？”
“胸衣掉了。”温绵玉双手按着胸前。
重拍太多次，水把胶带弄湿，胸衣也在反复的拉扯下落中差点掉下去。
还好温绵玉反应快，及时按住了。
林导见此情形，便也没再坚持。
若等换完胸衣再拍，两人都一时半会找不到情绪，很难拍出比之前那镜效果好的。
“行吧，那就不拍备选了，拍下一镜。”林导说。
温绵玉松了口气，从水中站起来，抬脚迈出浴缸，“我去换衣服。”
“去吧。”林导看着陆从絮，“从絮你呢？”
陆从絮抬手将湿发拢到后面，声音暗哑，“把衣服拿来，我在这里换。”
“好的。”林导叫造型师准备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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