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武举刚刚低着头，这时抬起头来，盛祯恍如进入原始森林，看到一群独角兽。
额头高高肿大，有人贴上膏药，有人只是涂抹药液······模样惨不忍睹，却又十分滑稽。
盛祯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些武举都自命不凡，居然被孟虎云等三人一顿狂扁，打成这个样子·····这也太菜了。
盛祯的目光瞄向孟虎云等人，看到三人肃穆而立，浑身上下看不到半点伤痕。
明显是一边倒的打斗。
“荆爱卿，这些人是谁？他们这是怎么了？”
盛祯明知故问。
荆鹏展尴尬道：“陛下，他们是国子监武举人······陛下去年还检查过他们的武艺······他们顽劣，昨日斗殴所致······”
荆鹏展老脸不知往哪里搁，说的断断续续。
“那个······”
盛祯又道，“去年朕去国子监，比武第一的武举叫个东······”
“东方勤。”
见皇帝想不起来，荆鹏展忙道，“还不出来见过陛下！”
“东方勤见过陛下！”
“你是东方勤？”
这个东方勤和盛祯心目中的武举第一相差太大，那个人他记得，身体强壮，武艺超群，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现在却是一头青面颓废的独角兽。
“陛下，学生正是东方勤。”
东方勤还道是皇帝要替他出头，悲愤道，“学生之所以成为这个样子，均拜百孟虎云所赐，他用擀面杖猛击我的头颅······”
呵呵！
东方家的人果然都不要脸。
盛祯不露声色听着东方勤诉苦，突然问道：“擀面杖是哪里来的？”
“这······”
盛祯冷不防这么一问，东方勤愣住了，少顷诺诺道，“擀面杖是学生带去的······”
“既然是去吃饭，为何三十多武举，人人带着擀面杖？”
盛祯冷冷质问道，“你们是国子监佼佼者，大宇朝未来的希望，居然和泼皮一样······太让朕失望了！”
“说吧，实话实说，此事若是孟虎云的错，朕替你们做主，若是你们的错，朕也不饶······京城非法外之地，任谁权势滔天，在朕面前也休想掀起波浪！”
东方勤这才清楚，陛下不是替他出头。
尤其最后这句话，暗含威慑权贵世家的意味。
东方勤突然跪地，痛苦流涕，少顷抬头道：“陛下，学生有错，悔不该听段衔达之言······”
东方勤如实交代前因后果，比在国子监交代的还要详实。
他清楚在皇帝面前隐瞒的后果。
段衔达吓得战战兢兢，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事起因确实是他，但祸起之因却来自陆彦。
他是替陆彦出头才会在演武场被孟虎云揍，他怀恨在心才会去求东方勤，东方勤替他出头才会有如意饭店中的争斗。
这事他不能一个人扛，陆彦也得拉过来垫背。
“陛下，学生错了，学生是听了陆彦之言，才和孟虎云起了矛盾······”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为了让自己责任小，段衔达立刻出卖了陆彦。
盛祯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他让孟虎云和陆彦都进入国子监进修，本意是让二人努力进取，争取考中武举人。
谁知适得其反，忘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陆彦何在？”
荆鹏展忙道：“陛下，陆彦没有参与打斗，所以他没有来······臣这就让人去叫！”
“不必了，他没有参与打斗，便与此事无关。”
盛祯摆摆手道，“不过他与孟虎云的矛盾，国子监应该化解，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朕不想看到他们有第二次风波！”
荆鹏展毕恭毕敬道：“是，陛下！”
“三十多人被三个人打得落花流水，国子监的战斗力真让朕汗颜啊······”
东方勤心里更是憋屈。
他带那么多人不是去打架，而是为了壮声势。
本想让孟虎云认个错，给了段衔达面子，又不会给孟虎云造成大伤害。
预计皆大欢喜的场面，却因为孟虎云突然袭击变成一场打斗。
他敢确定，若是单打独斗，至少和孟虎云打个平手。
被皇帝嫌弃，东方勤心中更是恼火。
他彻底把孟虎云恨上了。
荆鹏展的脸也是红一块紫一块。
陛下嫌弃国子监武生战斗力，就是在扇他嘴巴。
“陛下放心，臣回去立刻增加武部训练量，争取让他们战斗力突飞猛进······”
大概认为这是国子监的事，盛祯没有对荆鹏展的保证发表看法，而是对孟虎云三人道：“你们可威风啊，追着打人，下手狠辣······国子监让你们习武，就是对同袍下狠手？”
“陛下，当时我等若下手不重，现在我们仨就成一堆碎肉了。”
孟虎云振振有词道，“学生问了他们好几次，他们都说要弄死我们，面对要弄死我们的人，不应该定义成同袍，应该定义成敌人······对于敌人，如果心怀仁慈之心，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正如辉寇，我朝一直忍让，但他们在边关的袭扰何曾停止过？所以，陛下不再忍让，派兵一次把他们打怕，给他们涨点记性，以后再入侵我朝边关，就得掂量掂量······”
孟虎云把打架的事和战争扯上关系，顺便还拍了一下龙屁。
盛祯本想呵斥一下孟虎云，少年人心性太过强势对未来不好，谁知被孟虎云带偏，脑子中有了宇辉两国战争的影子。
“······我等学武之人，满腔热血皆为报国，遇到再强横的敌人，唯有勇往直前，才能不负陛下栽培，不负国子监三个字······”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盛祯频频点头，却把殿内武举得罪了个遍。
娘的蛋！
我们也有一腔热血啊！
“此事虽各有说辞，责罚却免不了······各自受罚！”
盛祯扫了一眼众人道，“参与斗殴者一年内均不再提供食饩······”
食饩就是钱粮补贴，类似于后世的奖学金。
举人每月都有食饩。
这惩罚却对孟虎云等人没有影响。
因为秀才没有这个补贴。
“参与斗殴的人，每天加练一个时辰······”
盛祯盯着孟虎云道，“虽是自卫，但出手太重，罚孟虎云、吴双、姜曦三人回家自省七天······”
啊！？
这算哪门子惩罚？
和放假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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