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凤这边一开口便注定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观察室内的检察院领导们不由得替曹启强捏把汗。
当然了，
这些颇有资历、经验丰富的检察院领导们，也能通过刘美凤气定神闲的态度，轻易得出一个判断。
那就是此人应该有相当情报价值。
否则，
像刘美凤这样年纪轻轻的菇凉，面对检察官的讯问不应该如此淡定。
“老张，你看到没有？嫌疑人好像有恃无恐啊！”
贺朝阳看一眼旁边的张牧之，
后者点头表示同意。
“嗯，没有装疯卖傻东拉西扯，也没有攀亲戚套近乎联络感情，说明嫌疑人其实很有底气！搞得好的话，或许能从她身上获取关键办案线索！不过长得这么漂亮的菇凉，终日周旋于各级领导及客户中间，应对男人的经验极为丰富，想拿下她恐怕并不容易！就看小曹有什么办法能攻破对方心理防线！”
闻言，钱斌忍不住插话调侃。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审讯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搞不好会被对方思路带偏啊！且看小曹如何经受住考验！哈哈哈哈哈！”
观察室的气氛显得很轻松。
在场的检察院领导各怀心思，注视着屏幕上的曹启强。
此时，
负责审讯的曹启强鸭梨山大。
前有古泉煤矿会计张万山离奇失踪下落不明，后有煤老板刘建军惨遭车祸灭口，如今刘美凤就成了该煤矿硕果仅存的知情人之一。
她能否配合检察院的工作，
或将成为重新侦查本案的关键因素。
“刘美凤，知道你肯定对包红旗包市长心存幻想，毕竟他位高权重，一手遮天，在晋阳市想做什么没有做不成的！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信誓旦旦地跟你们承诺过什么，所以才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包红旗决定丢卒保帅呢？如果他把你们兄妹当成弃子呢？你又该如何应对？”
“怎么可能呢？如果那个老王八蛋真这么想的话，就没有必要费尽周折地联系我，还让我给刘建军捎口信，要求他守口如瓶！”
刘美凤显得自信满满。
在她的想象中，身居高位的包红旗比曹启强更值得信赖。
毕竟，
自己曾经与时任晋阳市副市长的包红旗有过长达两年的亲密交往，期间还为对方堕胎三次，
就算包市长为了保住官职名誉，也得想方设法替她脱罪才对啊！
“是啊！包红旗市长听说你哥哥刘建军被我们检察院逮捕了，所以就着急忙慌地第一时间联系到你，并且让你给刘老板捎口信，要求他守口如瓶，还不是担心你哥哥向我们检察机关透露关键信息？！其实这就是包红旗的缓兵之计。但是，他其实并不信任你们，在稳住刘老板之后，就安排手下亲信有预谋地制造一起意外事故，这就是典型的杀人灭口呗！原因无他，只因死人不会乱说话！”
曹启强不无嘲讽地说道。
闻言，刘美凤不屑地只撇嘴。
“想象力不错，你应该写网络小说去！”
“不是想象，而是血淋淋的现实。我们接京城公安局西郊南大营交通大队报告，昨日西郊附近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你哥哥刘建军当场死亡。想看一眼现场惨不忍睹的照片吗？我们可以提供！”
“你说啥？刘建军出车祸了！”
刘美凤登时呆若木鸡。
淡蓝色的眼眸透出些许悲哀。
见对方心理防线有所松动，曹启强决定乘胜追击！
朝旁边做记录的助理张勇伸出手，对方秒懂，将一沓照片递过来。
曹启强举起这些照片当场展示。
“看到没有？这些都是车祸现场的照片，当时你哥哥刘建军身首异处，可以说死得不能再惨了！车祸是意外吗？不，我认为这就是包红旗让刘老板彻底闭嘴的非常手段！事实明摆在那里，我也没有骗你吧？”
说着，他来到刘美凤面前，将那些车祸照片摆在小桌板上。
刘美凤失神地盯着照片，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美凤，你们煤矿的会计张万山下落不明，估计已遭不测，现在你哥哥刘建军又出了车祸，接下来恐怕就轮到你了！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也为了尽快查明古泉煤矿透水事故的真相，我希望你放弃幻想，放下所有的心理包袱，配合我们检察院的侦查工作，积极主动检举揭发，争取立功表现！”
曹启强尽量平心静气地与刘美凤交流。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隔壁观察室的检察院领导们都有些不蛋定了！
开局就是王炸？！
京城检察院这边的审讯刚刚开始，双方提到的第一位涉案人居然是汉西省晋阳市市长包红旗？
怪不得曹启强坚持要将“这份未完成的作业”上交！
闹了半天都是因为他们晋阳市检察院办案遇到了硬茬子！
根本啃不动的硬骨头啊！
包红旗，副省级城市——汉西省晋阳市委副书记、市长，妥妥的副部级领导干部，没有确凿的违法犯罪证据，谁尼玛敢轻易动他？
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京城检察院检察长贺朝阳浓密的眉头扭结在一起。
就在他身后的下属——京城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郑玉龙更是显得坐立不安，掏出烟卷匆匆点燃，一连猛抽了好几口，努力平复着焦躁心情。
被贺检察长赶鸭子上架。
由他们京城检察院反贪局出面，牵手曹启强所在的晋阳市检察院，实验性组建京晋两地检察机关的联合办案模式，
所有案宗都已经看过了，
郑玉龙局长原以为仅仅是一桩发生在晋阳市古泉县范围内的普通矿难，谁能想到竟然牵涉重大！
说不后悔肯定是假的！
思来想去，郑玉龙做出艰难抉择——
不如及时叫停曹启强的审讯，并终止与晋阳市检察院的本次合作，尽可能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也许这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了！
愁眉苦脸的郑玉龙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凑近检察长贺朝阳建议道：
“贺检，快过饭点了，我们再不过去的话，食堂就该关门了。要不本次审讯先叫停，我们吃完饭再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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