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水看着肖展神情认真起来：
“肖哥，你帮了我很多，我只要想到有你这样一个兄弟，不管我走到哪，心里都是踏实的。”
他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肖展：
“你看看，我已经在京城站稳脚跟，我的未来我自己就能作主。
我对你要求不高，能跳出平城升到省里，安安稳稳的扎根，就是我最好的助力。
我们兄弟，守望相助！”
肖展拿着尹天水的证件，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的看了很久。
不大的眼睛越瞪越圆。
尹天水在旁边愉悦的‘嗬呵呵’笑了起来。
“小水，这是真的？你不是去京城上大学的吗？
怎么已经成了公安厅的人了？”
肖展压低声音激动的问道。
尹天水愣了一会，他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清楚自己的野心。
这个位置，只是他在登高中的一个阶梯，还不值得他留恋自傲。
“机缘巧合罢了。”
他淡淡一笑回道。
有些事，就是面对肖展，他也不能细说。
“既然你信任我，我肯定要努力，绝对不负你望！”
肖展说的认真。
两个人对几个兄弟在下面的发展商量了一下，尹天水点拨了几个地方。
“肖哥，你尽量快一点把浩民带出来，提前做好准备，如果有机会升上去，他就能顺利的接手。”
尹天水第二天去针织内衣厂见了方向明。
“方厂长。”
尹天水满脸笑意施施然走进方向明的办公室。
“小水，你放暑假了？是来看我的吗？”
方向明看见尹天水很开心。
“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他赶紧给尹天水泡茶，嘴里不停的问着。
“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吗？”
尹天水开玩笑，看着他的脸色有些疲惫，关心的问道：“你的那腰后来没有再发吧？”
“现在大多数时间就是坐办公室，不用去干力气活，这腰倒是没有再发过。”
方向明在尹天水对面坐下来，仔细的打量着他，感慨的说道：
“时间太快了，你过暑假就是大三了，想到你第一次来找我，当时说出来的话把我都吓住了。
没有想到你魄力那么大，竟然办成了所有你承诺的事。
可惜，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们厂里扒来扒去，也没有再扒拉出一个。”
“厂里现在情况怎么样？利润有增长一点吗？”
尹天水把话题往他想要的方向引。
心里想的是，别说在你们厂里扒拉不出一个像我这样的重生人来，就是全国，能扒拉出几个？
呵呵呵……
方向明有些语塞，微微摇头：
“小水，不瞒你说，在我原来的科长位置上，人确实辛苦一点，但每天都忙忙碌碌，也觉得踏踏实实。
现在到了这个位置，也不能说不好，人轻松了，工资待遇也高了。
那些原来看不到的事，可以眼不见为净。
现在能看到了，却无能为力去改变。
只是有些觉得心累。
小水，这些事情和你说你可能也不会明白。”
方向明说的含含糊糊，尹天水心里却清清楚楚。
马上跨入八十年代，国家的政策不断的在修改，‘改革开放’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时代前进大方向。
但对国企来说，一个，是船大不容易掉头。
另外，国企的管理机制已经定型，‘计划经济’让他们占据在市场的顶端，享受了无限风光。
明明没有竞争对手，明明政策全部对他们倾斜，银行的大门向他们敞开。
偏偏，有一大部分企业走到了‘资不抵债’的那一步。
方向明应该明白了自己厂里的真实情况，但靠‘一己之力’怎么能改变？
朱长龙不是不想改变，甚至拿出了行动，最后，还不是败给了现实？
“方厂长，冒昧问一句，你现在的工资加奖金每个月可以拿多少？”
尹天水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冒昧甚至唐突，但他需要一个答案。
方向明凑向尹天水，打趣的问道：
“怎么，你准备大学毕业来我们厂？”
随即他马上摇摇头自己否决了这个提问：
“不对，你没有上大学也不愿意来我们厂，等你大学毕业后，分配的工作肯定都是一般年轻人高不可攀的。”
“你别管我问的目的是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吗？
保密啊？”
尹天水同样凑近方向明，认真的问道。
方向明见尹天水认真的态度，有些意外。
他知道尹天水自己是个不缺钱的主，平白无故来打听他的收入？
方向明凝眉思索了一下，想不清楚尹天水的目的，想着自己的工资收入也不是什么秘密。
厂里中上层领导都是知道的。
还有财务那里也清楚，说了也无妨。
“小水，我不知道你问这事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没关系，工资单谁都能看见。
我的工资今年刚刚加了一次，到现在每个月二百五十八，加上各类奖金，每个月有三百左右。”
方向明坦然的告诉尹天水。
尹天水听着，觉得和他估计的差不多：
“也就是说加上年终奖年，你的年收入在五千左右？”
方向明皱眉，微微摇头，“像我最多四千五百左右，朱厂长要多一点。”
他不能说的是，朱厂长多的一点是后移一个小数点。
厂长和副厂长，距离不是一点点的差距。
“不过，今年就说不准了，现在的外贸订单虽然没有减少，可因为有一些小企业为了抢单，报价越来越低。
有些外商很狡猾的，先和他们谈，把价格压到最低，然后又回头找我们。
不接，总不至于让工人停下来吧？
可每接一单，利润薄得可怜。
如果车间多一点残次品，就是白做，等于养养工人，厂里其他的费用还要倒贴进去。”
尹天水了解，从八十年代开始，国内的外贸服装，因为恶性竞争，自己把价格不断往下压。
等私人服装厂起来，这样的趋势越来越恶劣。
外贸公司的一些接单员为了一点微利，一边和外商勾结，一边又接受小企业的贿赂。
提供一些根本不符合接外贸订单的小厂，让他们自己去洽谈。
“老方，我如果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一年的收入在两万以上，你愿意离开这里换一份工作吗？”
尹天水恢复了他原来对方向明的称呼。
方向明心惊，看向尹天水，眼神里面是探索和疑虑。
“小水，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刚才打听我的工资收入，现在，又说这样的话试探我。
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你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有话，你打开天窗说透了，我方向明是什么人，你也了解。”
就是方向明对尹天水的了解，所以，他确定今天尹天水是有目的而来。
尹天水也不矫情，他爽快的掏出一只打火机给方向明：
“给，送你的。
我在羊城准备投资开服装厂，土地已经买好，一般的管理人员也可以外聘。
但缺一个信得过的厂长帮我去管理。”
尹天水看向方向明，眼神清澈：
“我信得过你。
我给的工资是一个月两千块，包吃包住。
福利，是工厂利润的百分之十。
另外，你如果把老婆带过去，也可以去厂里上班，我给你们单独安排一套住房，肯定比你现在家里的宽敞。
等厂里的业务稳定起来后，给你在羊城直接买房。
如果你老婆不愿意过去，每个月，我给你补贴一次来回的路费。
你们夫妻可以商量着，是谁来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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