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抬到中的手倏然顿住,呆愣地望着对面的人类。
——他好像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好想抱在怀里揉揉。
百里辛觉得自己的计策奏效，索性坐进水里，端着盘子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他拍了拍自己的旁边的水池,人鱼立刻听话地学着他的样子坐上去。
在监控室中观看的几人瞠目结舌。
金发博士：“这居然是那条最凶悍的人鱼？”
奥莱博士表情极其复杂：“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很惊讶。”
金发博士：“人鱼现在这个样子，和人类又有什么区别？他真的会说话吗？”
奥莱博士：“我不是已经给你看过监控了吗？你还不相信？”
金发博士：“啧啧啧,爱情居然可以让人鱼迷失成这样，万万没想到，人鱼竟是恋爱脑。他俩该不会已经做了吧？”
奥莱博士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怎么可能！我可是一直盯着监控！”
金发博士，“啧啧啧，你这样子,跟担心姑娘给猪拱了的家长一模一样。不过真发生点什么人鱼也不吃亏。”
“帝迦——”喇叭里，再次传来了人鱼的声音，经过了好几次的练习之后，人鱼已经可以说出字正腔圆的文字了。
金发博士：“你看看，你研究了好几年的一号人鱼，都没有发现可以开口说话,这个人类跟人鱼待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门就已经可以让人鱼开口讲话了。”
“他可以帮我们节省很多时间门。”
“你也知道,留给我们的时间门不多了,我们得尽快找到人鱼的信仰。”
“心中只有利益的人类最好控制，只要给他一点点美味的饵料，他就会成为你的傀儡。”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一号人鱼是不同的。”
“只是出卖个身体而已,你的一号人鱼又不会少块肉，该给它点甜头就给它点甜头。”
“说不定人鱼玩爽了一高兴，就会越发迷恋那个人类。”
“既然他是恋爱脑,那就好好利用这个恋爱脑。那个人类就是饵，用他当诱饵，逼一号人鱼吐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等我们找到了人鱼的信仰，你还怕没有更多的一号人鱼吗？”
奥莱博士表情复杂地看着屏幕中相互依偎的一人一鱼。
……
人鱼喊了一声“帝迦”，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百里辛。
百里辛：“你是问我的名字？”
人鱼很快点了点头。
百里辛略一思忖，将人鱼的手拉过来放到了自己面前。
人鱼的手掌很大，自己的两只手好像刚够他一只手的大小。
摊开人鱼的掌心后，百里辛将自己的食指放在人鱼的掌心上写了几个符号，“记住了吗？”
人鱼的记忆力超群，虽然不知道百里辛写在手上的符号是什么，但它还是点了点头。
“好，”百里辛站起来，准备去拿文件夹，“那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学，学会了你就知道了。”
他身上的衣服因为水的浸泡早就变得湿漉漉的，架子在泳池外面，百里辛需要走出去才能拿到文件夹。
人鱼定定地看着百里辛，就见青年伸展开腰肢迈出泳池。
水让青年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了青年美好的曲线。
百里辛将文件夹和录音笔拿到手里，在人鱼的注视下重新回到了它的身边。
面对人鱼殷切的目光，百里辛缓缓道，“先吃东西，吃完了我再教你。”
虽然不知道青年要教自己什么，但人鱼还是听话地将鱼端到面前，认认真真吃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心急，人鱼这次吃饭的动作很快。可即便如此，它吃饭的动作依旧优雅如初。
趁着它咀嚼的时候，百里辛默默观察着人鱼的牙齿。
光洁、整齐，和其他人鱼都不一样。
百里辛下意识将手指探了进去。
人鱼刚吞咽下一块鱼肉，正准备吃第二块的时候嘴里忽然多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它本能地要阖上牙齿，牙齿刚咬合到一半，它忽然发现那是百里辛的手指。
它心中一惊，咬的动作瞬间门变成了含。
青年裹着水珠的手指被藏在口中，舌尖若有似无地描绘着手指的形状。
百里辛愣了一下，就见人鱼有些无措地含着手指看着自己。
“嘴巴张开一下，”百里辛笑了一声，循序善诱地哄骗着人鱼，“啊——像我这样。”
人鱼有些不舍地张开嘴巴，露出了健康的口腔，“啊——”
白皙的指腹一个一个轻轻擦过人鱼的牙齿，百里辛边摸边问道：“你牙齿本来就是这样子，还是被人磨成了这样子？”
人鱼怕自己咬到青年，不敢讲话，就只是拿澄澈的眼睛看向百里辛。
片刻后，百里辛才将自己的手从人鱼的牙齿上拿下来，又问了一遍，“你的牙齿，是被人打磨成这样的吗？”
人鱼顿了顿，摇了摇头。
百里辛这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虽然不知道帝迦的牙齿为什么和其他人鱼的形状不一样，但至少他没有受到自己曾经设想过的伤害。
“那是不是有的人鱼也像你一样，是这样的整齐平齐牙齿，有的则是和其他人鱼一样，是利齿状的锋利牙齿？”
百里辛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帝迦再一次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不同的种群？你们和尖尖牙齿的人鱼不是一个种群吗？”
帝迦点了点头，这次还多加了一个字：“对。”
金发博士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屏幕，“这个发现我们早就知道了。人鱼分为两个种群，能不能让他问点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奥莱博士：“比如说？”
金发博士：“比如说人鱼的信仰是什么，人鱼的信仰在什么地方，人鱼的信仰有什么秘密和力量。”
奥莱博士翻了个白眼：“人鱼的信仰对人鱼而言是禁忌，它就算再喜欢这个青年，也不会告诉他的。”
金发博士：“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试一下啊，试一试又不会少条腿。”
奥莱博士：“……”
人鱼很快吃完了东西，百里辛开始翻开蓝色的文件夹，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教它发音。
他教得很有耐心，人鱼也学得很认真。
不知不觉间门，人鱼不仅学会了二十个元音字母的发音，还会通过排列读出组合的正确发音。
它学会后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那是刚才青年写在自己手上的字母排列，在字母排列的下面，他还写了奇怪的字符。
如果它没猜错的话，上面是字母读音，下面是青年的名字。
所以青年的个字，是念作“百里辛”。
头顶的喇叭忽然响了起来。
“咳咳，我是奥莱博士，你问一下人鱼，它们的信仰是什么。”
百里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我怎么可能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他还是冲着喇叭点了点头，喊出了一句“得加钱”后看向眼神清澈的人鱼。
金发博士有些无语地吐槽了一句：“你找的这个人还真是个人才，句句不离钱，等这个研究项目结束，他怕是要成为亿万富翁了吧？”
奥莱博士表情冷漠，“钱放那儿，就怕没命拿。”
金发博士挑眉：“哈哈哈哈，你可真坏。”
“你的信仰……”镜头里面的声音响起，奥莱博士和金发博士瞬间门停止了交谈，他们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屏幕里面。
就在青年快要问出下面的内容时，画面中的青年脚下忽然一个踉跄，一头扎进了水里。
人鱼背对着监控扑到了青年的身边，监控室中两人一时摸不清楚人鱼此时的动作意味着什么，是在救人还是把人往水里拉？
不过在人鱼的遮挡下，他们还是能够看到青年的动作的。只见青年在水面上手脚并用地挣扎了几下，身体很快从水面消失了，片刻后蓝色文件夹和录音笔浮出了水面。
青年消失后不久，人鱼也一头扎进水中，尾巴在水面上拍打一下，彻底消失在了画面里。
奥莱博士瞬间门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匆匆往外面走。
金发博士拦住他：“你要干什么？”
奥莱博士：“去救人啊。”
金发博士：“先别去，看看情况再说。”
水池很深，再加上水反射着周围瓷砖的颜色，导致人鱼一旦到了水底，他们就无法从屏幕中捕捉到人鱼的踪影和痕迹。
奥莱博士有些迟疑，“那个人类虽然讨厌，但是现在对我们而言很重要。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一号松动的人，他不能死。”
“谁说让他死了？”金发博士摆了摆手，“人在溺水后6分钟之内基本都可以存活，现在才过去1分钟不到，你怕什么，再看两分钟，等四分钟的时候再去救也不迟。”
“之前这个人类不是发生过一次被人鱼拖下水后溺水的情况吗？人鱼这么聪明，那一次应该让它明白了青年和它们是不一样的。”
“既然这只人鱼这么喜欢这个人类，应该不会看着他死。”
“可如果人鱼眼睁睁看着青年死，那之前人鱼的种种行迹，很有可能只是一种捕猎行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对我们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价值。”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奥莱博士诧异地站在屏幕前，“捕猎行为？你是说人鱼诱惑人类放松警惕，继而实施捕猎？”
金发博士：“没错，所以我觉得我们根本不用出手。要让这个人知道，我们研究所不是他想要挟就要挟的，我们也会反向考核他，在这场雇佣关系中，我们才是主导，奥莱博士。如果他没有价值，只会被人鱼当成食物吞噬。”
“你没注意到吗，人鱼自从见到青年之后，已经很长时间门没有主动进食了。自然界中有些动物为了给胃部留出空间门吞掉足够分量的食物，会提前两天甚至一周开始停止进食。虽然我们之前没有在人鱼身上发现这种情况，但不意味着人鱼没有这种习性。”
“或许我们一开始都想错了，人鱼并不是喜欢这个人类，只是想吃了他。它毕竟是水中霸主，捕猎才是它的天性。”
“你说得有道理，”奥莱博士重新坐回了座位，“人鱼这么聪明，如果它真心喜欢这个人，一定会救他的。”
摄像头看不见的泳池底，穿着白衬衣的青年伸展开身子，自然地向下坠落，在他的面前，一只漂亮的人鱼摇曳着尾巴朝他游来。
人鱼表情有些慌张，它迅速靠近，二话不说来到百里辛的面前，张开嘴紧紧含住了青年柔软湿润的嘴唇，将口中的氧气渡到了青年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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