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宸背过身子，走到最外间，关了一道门，在门上贴了张隔音符，就当是帮一下这对不断产生误会的兄妹了。
段轻宸的鼻子有点儿酸，走出了丹坊，在周边转了转，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好像在灯火通明的上官家，这个丹坊是被孤立出去的。
段轻宸朝着热闹的地方走过去，满室的人，满屋的美酒佳肴，满室的金玉之气，还有狂妄的话，不知是谁说的。
“上官雷终于带着上官紫极走了，往后上官家可就是真正的家主的一言堂了。可喜可贺！”
“没想到小小的一颗丹药就能达成这样的宏愿，早知如此简单，早就应该用一用了。
让家主在上官雷手底下多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是我等的罪责。还是少家主聪慧果敢，属下敬少家主！”
……
段轻宸听的无趣，世间果然如雨玄姐姐所说，到处都是污垢，处处不缺蠢人。
若自己是家主，有人替自己拦着外面的风浪，又帮自己调教下属，发展事业，壮大家族，躺着都赢的人生，何必这样不知死活地反抗？
果然，世上像自己这么清醒的智者太少太少！
愚蠢的人，不配自己关注，不然接触的多了，被传染了愚蠢该如何是好？
上官家，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掉下神坛吧？
段轻宸望着茫茫夜色，找了处没有人烟的假山处，从空间里取出了碧霄真人的画像，心念一动，三柱清香浮现，段轻宸手指一弹，一缕真火点燃了香烛。
段轻宸虔诚地拜了三拜，将香插在了画像前的香炉里。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段轻宸跪下，磕了个头，烟雾缭绕中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徒儿何事？”
“徒儿遵师傅的嘱托，今日找到了西华州的上官家，这里就是上官府，师傅可要出来看上一眼？”
三柱清香的烟雾突然之间浓郁了不少，一张模糊的人脸逐渐成型。
段轻宸心里有点儿抖，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个出场方式还是让她有点儿不寒而栗。
段轻宸不知道这张由青烟幻化的人脸是怎么“看”的，但是随着一声叹息，段轻宸感到了失望和怀念。
“千年时间足够沧海桑田，盛极必衰，这是常理……”
熟悉的声音，但格外的伤感和沉重，段轻宸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向师傅说，才请师傅出来自己看的。
繁华落幕的场景，看似喧闹，哪哪都是腐败。
段轻宸还是道：“师傅所言甚是，可喜的是上官家还有一脉极好，只是不容于此，已经离开了。
还有一个分支，是金昌城里的上官家，是个慈厚之家。徒儿考察了许久，准备将师傅的《碧霄剑法》传于长子上官雨白。
此人资质很好，品性也佳。但在主家蹉跎了，也耽误了。请师傅查验，此人正在丹坊，若是同意，今日就能了了师傅的心愿。”
段轻宸轻轻说着，虽然没有和上官雨白说过一句话，但就是知道，此人内心是个明白的。
至于蹉跎至今，段轻宸想，或许是因为上官雨玄十余年前“死了”而内疚吧？
不然不会那么害怕和激动，这兄妹俩，真的是一样样的偏执，不管是谁，先踏出一步，结果就不是这样可怜、可叹了。
还是不知碧霄真人怎么“看”的，反正不过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好了”。
只见烟雾中碧霄真人点了点头道：“此子不错，火系单灵根，不足五十岁，七级丹师，修为低了些，但还来得及重练。”
“好的，师傅，那我就把您旧居里的丹药都交给上官雨白吧，也许几十年后，上官家会再次中兴。”
碧霄真人道：“传吧，也算了了我的心愿。往后你多看顾一二吧。”
段轻宸诧异，我看顾一二，我凭什么有资格看顾人家一个家族？
段轻宸皱眉的样子取悦了碧霄真人：“徒儿，不要妄自菲薄，师傅看好你！”
段轻宸抽了抽嘴角，感觉不太好，好像要被奴役的兆头！
眼珠一转，目光炯炯地看着碧霄真人道：
“也不是不能看顾，但师傅是不是赐徒儿个什么宝贝东西才好看顾不是？不然就凭徒儿这筑基期的修为，有心也无力呀！”
眼前的烟雾跳得有点儿乱，碧霄真人笑得烟雾不稳！
“旧居中的书籍你可看完了？如今五龙黄金鼎已经是你的了，还不够？”
段轻宸调皮地眨眨眼道：“师傅大能，徒儿之前没见识，那些可都是帮师傅完成心愿的奖励。可是师傅是不是忘了，还没给徒儿见面礼呢，呵呵。”
段轻宸财迷的眼睛就差飞出星星了，碧霄真人忍俊不禁，这都多久了，才想起来要见面礼？
罢了，反正是小徒弟，还是个女娃子，多宠一点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一把金红色的小巧弓箭浮现在段轻宸眼前，周身都散发着金属光泽，三根金色的箭枝稳稳地托在弓箭之下。
段轻宸伸手，一股战意在手心跳跃，段轻宸握住，稳稳地抓在弓背上，好像握住了一条蠢蠢欲动的游龙。
段轻宸感觉到了内心的召唤，一抬手，紧绷的弓弦就勾在了指尖。
然，没勾动！
碧霄真人笑了笑道：“徒儿莫急，这是为师的好友亲手炼制的上品宝器，九环落日弓。
只炼出了三支箭矢，但足够你用到元婴期。至于之后，就靠你自己了。别忘了血契才能认主。”
说着，烟雾就要散了，段轻宸望着只剩两寸的线香，心里有些不舍，语气了就带了出来道：
“师傅保重，徒儿会好好护着上官家，也会努力修炼，等下次相见，请师傅考校。”
“好，乖徒儿，要努力哟！这个玉环随身佩戴，保你无恙，若是碎了，及时联系为师。”
说完，烟雾散尽，香烛熄灭。
段轻宸抽了抽鼻子，师傅，从今以后，就真的算是有了师傅了，应该高兴。
对，必须高兴，多了一棵大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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