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军区大院。
一间屋子里，奚妈把扎在首长身上的银针收回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在奚爸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徐医生的徒弟很有眼色的帮忙把旁边的银针收起来。
奚妈感叹道：“看来是真的老了，以前行针都没那么累。这才多长时间，都受不了了。”
“也不看你们孩子都多大了，不服老不行啊。”说话的是一位看着很是儒雅的老先生，看着比奚妈奚爸要大一些。
“徐大哥，这回真是谢谢你了。”奚妈对着徐医生感谢道。
本来对方在电话里说这位首长的病有多重，她们还以为是场“持久战”。没想到那么快就能医好。
其实这位首长得的这个病，徐大哥一个人就能治好。只是时间得长些、麻烦一些就是了。
对方想要拉他们一把的心情他们知道。
徐医生笑着摆摆手：“那么客气干啥？你没有兄弟姐妹，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就拿我当大哥看。做大哥的，拉妹子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你们要不来，我一个人还真的坚持不来，毕竟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天天守在这儿。你们来也算是帮我了。”
奚妈知道对方就是不想让自己有负担，大恩不言谢，说多了就矫情了。这个恩情她记心里了。
徐医生看着奚妈身后的奚爸，以大舅哥的语气说道：“川柏啊，以后你做事带点儿脑子，凡事跟木槿商量商量，就算再疼孩子，也要看这个孩子值不值得疼。”
作为算是看着两人长大的“大哥”，他是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的。
“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养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甚至让他当徒弟，心是好的。但是在徒弟跟亲儿子之间，这个度你得把握好。
你看现在，不就是没把握好，或者说没教育好，闹成今天这个样子。
当然了，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当时收养于林的时候，他的性子已经定了。但是你要知道，闹成今天这副局面，你的责任至少要占一半儿。”
另一方面奚家老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话他就不说出来了。还是要给两人留点面子的。
当初他就听木槿说过，老大没有学医的天分的，奚家也没有逼他，让他做自己喜欢做的。
于林的天赋也比较一般，但是可能是因为出身的不同，就在学习上格外刻苦，这就显得于林比奚诚厉害。
反正在他看来，这两个都不是啥“好料子”。
奚爸听后连连点头，他早就后悔了。是他引狼入室，是他没教育好大儿子。
“徐大哥不瞒你说，我早就后悔了。那时候我觉得老大没有天分，还不刻苦，可能就是不适合咱们这一行，就想着让他好好读书能找个工作也行。
平时我也没有让他们俩比较的意思。谁知道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子，他们自己比较起来了。矛盾也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越来越大。
老哥你也知道，那时候我们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生怕慢一点儿就耽误了人家的命。以致于忽视了对这两个孩子的教导。这也是我为他们俩顶罪的主要原因。”
徐医生点点头，奚家有多出名他知道，风头正盛的时候他都比不过。每天都没有闲的时候。
奚木槿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以前他们的确忽视了孩子们的成长。
看着两位老朋友沮丧的表情，徐医生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安慰道：“你们也别想太多了，依我来看，当时你们虽然忙，但是至少也知道抽空去教那两个人药理知识。
但是你们家老二呢，小的时候天天被你们邻居照看，他怎么就不怨恨？而且现在还能长的那么好？
有小闺女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忙了，川柏也把重心放在了徒弟和你们大儿子身上，都那样了都没把两人掰过来。
你们还要怎么做呢？这年头吃饱穿暖的都少。我看啊，有些孩子就是定了性的。在他们看来，你们怎么做都是错的。”
虽然话是难听了一点，但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按说受苦，奚霆受得苦不是更多？上学都是跟着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没清清的时候吃饭都是在邻居家里吃。
奚家给他们邻居粮票和钱，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家里还有个老二。
奚诚跟于林那时候都已经十六七岁了，怎么就不知道在奚家两口子两人忙的时候帮忙回来做饭？
有一次他都看见两人去国营饭点吃都不知道回来帮着做饭，或者带回来点儿，根本没想到家里有个弟弟。
要说亏欠，两口子明显对老二更亏欠才对。不能因为老二懂事就自动忽略了人家。
怎么的？那不喜欢诉苦的孩子就注定被忽视呗？
奚爸奚妈想到还远在西北的二儿子，过年的时候老二都没过去跟他们过年，而且因为他们，老二本应该升职的，到现在也一直没动静。
是啊！论亏欠，明显是老二更亏欠才对。
“行了行了！掉那猫尿干啥？这话我早就想说了，以前是觉得那你们的孩子我不好插手，也就委婉的说过。但是我现在真的要说一说了。奚霆这些年真的不容易。”
徐医生对着奚爸奚妈说道：“你们一个偏心老大，心里眼里只看得见于林跟奚诚，结果养出两个白眼狼。一个偏心老幺，一个好好的闺女被木槿你养成个鼠胆子，看见人跟看见猛兽似的。
就中间一个的“爹不疼娘不爱”呗。不过反过来想想，你们不关注老二也挺好，不然奚霆不一定被你们养成什么样呢！”
本来正在掉猫尿的奚爸跟愧疚的奚妈：“······”扎心了徐大哥。
“这些话不中听，我也就说这一次，你们爱听不听。以后多疼疼值得疼的孩子。”
徐医生一边坐在桌子旁开新的药一边嘱咐。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清清那孩子胆子那么小，她在东北那里生活的怎么样？”
“挺好的，都嫁人了。”奚妈想到了顾远寒，虽然长相有些一言难尽，但是人看着还不错。
“嫁人了？！不是被人骗了吧？”徐医生对这个消息很惊讶。这些天他不是忙着研究研究就是忙着制定计划，还真没有跟对方聊过孩子的事情。
而且奚家两口子也没主动提过。
就清清那个鼠胆子，也知道谈对象了？
“唉！”虽然心理上很想接受那个女婿，但是奚妈还是有些不好受。
没好气对着奚爸冲到：“徐大哥，你一会问奚川柏就知道了。这事儿一时半刻说不清楚。”
徐医生急了，虽然他是看不惯清清那个鼠胆子，但是对方要是真的有事他还是会担心。毕竟奚家的几个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以前是邻居，也就现在住的远了，虽然没以前来往的密切，但是感情还在。
“出去我嘱咐好首长的家人怎么用药，一会儿你们最好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徐医生撂下这一句话就开门出去了，奚妈跟在后面。剩下奚爸在原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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