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坐上了车。
沈沫负责开车，顾清坐在副驾的位置，而顾清爸妈坐在了后排。
老顾还好，坐在后排沉默不语。
这本来就是他的性格。
可能天下大多数父亲都是这样的性格，只要见到孩子，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不会把对子女的感情用语言表露出来。
顾清的妈妈就不行了，从一上车开始，就喋喋不休，问顾清的工作，问他的生活，只要是她能想到的东西，都会问一遍。
问完顾清，又开始偷偷的打量开车的沈沫，还不时的笑笑。
沈沫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几次发现顾清的妈妈在打量她，这让沈沫显得更加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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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也注意到了这些，他回头看了老妈一眼。
“老妈，你这个习惯可不好，怎么盯着别人看呀？”
“哼，臭小子，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盯着别人看了？我盯着谁看了？”
老妈根本就不承认。
顾清一阵无语。
这是他老妈，她一定要这样，他有什么办法？
“对了，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来过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好让我有个准备。”
顾清故意转移话题。
“臭小子，你自己算算，多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平时连电话都懒得打一个，我们再不来看看你，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再说了，不是突然过来，怎么能见到小沈这姑娘？”
顾清妈妈两句话又把话题扯到了沈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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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和沈沫都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沈沫脸颊又是一红，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接顾清妈妈的话。
“于莉，你少说两句吧，姑娘脸皮薄，都不好意思了。”
最后还是老顾开口了。
谁知道，顾清妈妈马上开始针对老顾。
“老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个闷葫芦，孩子的事情从来不管，我要是再不操心，他什么时候才能娶上马马儿？”
“于莉，你就是喜欢瞎操心，孩子娶马马儿的事，你能管的了？”
“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做父母的，就这样放任不管了？臭小子今年都多大了？眼瞅着都27了，你看看我堂姐家的孩子，比顾清还小两岁呢，人家孩子都有了。”
说起这个，老顾马上闭嘴。
他大概也知道，跟顾清妈妈掰扯这些事情，永远没有什么胜算，最后还会被数落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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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我这刚过25岁，怎么到你嘴里就27岁了？”
顾清接过老顾的火力。
“25岁？什么25岁？按照咱们老家的算法，你都27岁了。”
“老妈，我知道咱们老家的算法是按照虚岁，可你也不能给我虚两岁呀？你都把我说老了。”
“哼，你也知道呀？那还不赶紧找个马马儿？省的我替你的事情操心。”
顾清妈妈冷哼一声。
顾清跟在老顾的后面败下阵来。
在这个家里，要论“讲道理”，谁也不是顾清妈妈的对手。
看着顾清吃瘪的样子，沈沫吃吃的笑着。
“于莉，你少说两句吧，人家小沈都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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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还是忍不住提醒。
“呵呵，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小沈，你说是吧？”
顾清妈妈抬头看着前排的沈沫。
沈沫通过后视镜看了顾清妈妈一眼，微微一笑。
“阿姨，你说的没错，我不是笑话你，就是觉得你说话有意思。”
“哈哈哈，老顾，听到了吗？人家小沈才不像你那么多心。”
顾清妈妈好像找到了同盟军，开心的哈哈大笑。
老顾无奈的摇摇头。
“阿姨，你刚才说的马马儿是什么意思？”
沈沫就觉得顾清妈妈说话好玩，大概也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有些不明白什么是马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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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顾清妈妈又是一阵笑，“小沈，你家是苏州的吧？难怪你没有听说过马马儿，这是我们扬州话，就是媳妇儿的意思。”
说完这话，顾清妈妈又是一阵笑声。
沈沫的脸又一次红了。
“阿姨，媳妇儿就是媳妇儿，为什么叫马马儿？”
沈沫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老辈人都是这样传下来的。”
顾清妈妈还真的被沈沫给问住了。
“老妈，这都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糟粕，是对妇女的侮辱，你以后少这样说。”
顾清回头看了他妈妈一眼。
“顾清，听你这话，你好像知道这个呀？给我说说呗，让我也长点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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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越是这样说，沈沫越是感兴趣。
同是一个省的，因为江南和江北的文化差异，在很多风土人情上面不尽相同。
“妞，这真的不是什么好词，改天有机会的话，我跟你好好说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清羞于开口。
“儿子，你现在就说呗，让你老妈也长长见识。”
顾清妈妈的兴趣也被顾清给吊起来了，她觉得身为扬州人，连这个都不懂，实在丢人。
“那我就大概说说？”顾清看看老妈，又看看沈沫。
她们都没有说话，都是一脸期待的眼神。
“据说，在明清时期，扬州的官员、富商，生活奢靡，有人就找到了一门生意，先是买来贫苦人家的女孩，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大以后再卖给官员、富商做妾，因为贫苦家的女孩大多数瘦弱，所以叫做扬州瘦马，后来普通百姓，把娶媳妇也叫做娶马马儿。”
顾清大概跟他们讲了一遍扬州瘦马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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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在现在看来就是对女性的一种摧残，顾清也不愿意说的太详细。
“哎呀，原来马马儿这个词是这么来的呀？这不是对妇女的侮辱吗？”
顾清妈妈恍然大悟。
平时大家叫习惯了，根本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经过顾清这么一解释，顾清妈妈确实觉得以后不能再这么说了。
“哎。”沈沫一边开车，一边叹了一口气，“你们扬州，自古以来也是富庶之地，没想到也有这么多命运悲惨的女人，想来，她们真够可怜的。”
顾清愣了一下，没想到沈沫考虑问题的角度跟他们一点也不一样。
本来以为她听了这些，一定会说这些是封建糟粕之类的话。
谁知道，生在富贵人家的沈沫，竟然有同情贫苦人家孩子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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