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外二里处的码头边。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旁边。
马车的主人负着手站在车旁，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
两辆马车停下来后，前面一辆先后下来一瘦一胖的青年。
秦游看见秦王曹爽，神色平静地带着岳鹏走了上去行礼。
二人拱手道：“臣拜见秦王殿下。”
曹爽着还礼，“本王听说你要离京，特来此处相送。”
作为皇子，能放下身段前来，足以看出他对秦游的重视。
秦游看他这么轻松的模样，显然昨天太子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帝说的那番话把自己和秦王推到了风口浪尖。
但现在看来，秦王并没有收
受到什么影响。
他和煦地笑道：“殿下的心意臣领了。”
曹爽看了看左右，路上的行人都没注意他们这里。
他便压着声音问道：“当今陛下诸多皇子中，二位认为谁最有可能继承大宝。”
岳鹏瞳孔骤缩，猛地看向秦游。
曹爽这话有些犯忌讳，不管说什么都要得罪人。
秦游面色平静，心想秦王还是忍不住了。
毕竟太子昨日那番话已经惹怒了皇帝。
不过皇帝年纪也四十不到，正值壮年，活个六七十岁不成问题。
太子之位是谁的还不好说。
然而曹爽此话无异于在逼他站位。
他平静地说道：“陛下年富力强，臣以为殿下还是不要四处说这些不合时宜的话。
关于是谁继承大位，一切都是陛下决定。
作为臣子不能在下面非议。”
曹爽脸色当即就难堪起来。
秦游是听不懂他的话吗？
当然不是，但这模棱两可的话让他十分不爽。
此时秦游看见岸边停靠的船有人在甲板上对他招手，他便拱了拱手。
“殿下，臣先告辞！”
说罢便带着福禄寿离开。
曹爽的脸色又恢复平常，扭头目送秦游上船。
岳鹏在旁边拱手道：“秦王殿下，臣要送秦游的马车回去，先行告辞。”
曹爽回头笑着点了点头。
等岳鹏走后。
曹爽身边的随从当即变了脸。
他压着声音说道：“殿下，秦游和岳鹏太不识好歹了。
要不要教训他们一顿。”
曹爽阴沉着脸呵斥道：“放肆，秦游和岳鹏原本就是汴梁城的纨绔头子。
他们连本王的叔叔都敢打，你能玩得过他们？”
他的随从当即讪笑了一下。
曹爽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几次三番被秦游拒绝，这让他无名火起。
但秦家和岳家都是他必须交好的家族。
岳家就不说了，虎父无犬子，老子英雄儿好汉。
至于秦家，出了两位首辅。
不出意外，秦游最后也得被推到首辅的位置。
一门三首辅，放眼历朝历代，也是极为震撼的存在。
但秦家岳家从不站位，也让他无可奈何。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正当他回城途中。
他和秦游说的那些话已经全部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宝光殿内。
虽然百官有“封印”的假期，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一个月。
但皇帝是没有假期的，特别是他这种勤政的，几乎很长时间都在殿内处理事情。
秦王曹爽想让秦家和岳家站队他是知道的。
秦家和岳家的态度却很直接，只支持皇帝。
他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秦家不是好权之人，但能力强，他怕后世之君驾驭不住秦家这个治国利器。
不过下面他就把这些想法甩开。
秦游说得没错，他年富力强，现在还说这些为时尚早。
曹爽做这些只会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都还没死，就惦记着他的位子。
“张让，张贴一张皇榜，谁能治好太子的腿疾，朕赏千金，赐官。”
皇帝面色平静地开口。
张让心头一惊，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敲打秦王呢。
他拱手答应。
不多时，皇榜便贴遍了汴梁各处。
一时之间。
年味还未过去的汴梁又热闹了起来。
……
东宫。
太子正郁闷得在喝酒。
听见太监把皇帝为他张贴皇榜求人为他治疗腿疾。
他心中顿时就生出一股愧疚之感。
但这时，走来一个中年人。
他看见太子脸上的愧疚，不免嗤笑道：“殿下这就感动了，你还是不了解陛下。
秦王一天不离开汴梁，他对你的威胁就在。
陛下此举只不过是在敲打秦王而已。”
太子眉头紧锁，攥紧手中的酒杯斜视着来人。
常绩脸色平静地走上前来拱手，“臣拜见殿下。”
太子恼怒，“你又来做什么？”
常绩是皇帝身边的影卫指挥使，是直接隶属于皇帝。
是皇帝用来监察百官的。
他若是和其走得太近了，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
上次常绩来，被他说走了，没想到今日又来了。
常绩闻言，脸上平静地说道：“我是来告诉殿下，秦游今日离开汴梁前往两浙路，秦王去送行了。”
话没说完，就看见了太子脸上的怒气。
他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陛下之所以会敲打秦王，是因为秦王在拉拢秦游和岳鹏。”
太子的瞳孔骤缩，攥着酒杯的手捏得更紧了，手背上的筋和血管根根分明。
秦游和岳鹏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秦游年幼时虽不学无术，科举也未曾考过一次，却颇得皇帝信赖。
不仅是秦家现在的份量，也是秦游本身就能力出众。
岳鹏就不用说了，指哪打哪的本事更是让一群武将望而却步。
这二人也是他必须拉拢的存在。
但现在他终日都不能出门半步，他又能有什么机会和秦游岳鹏接触。
常绩似乎能看穿太子的心思。
看太子脸色阴晴不定的模样，他接着说道：“我是特地来帮殿下把秦王赶出汴梁的。”
太子板着脸说道：“你的好意孤受不起，请回吧！”
常绩脸色不变，继续说道：“秦王身边有影卫的人。”
太子心头一跳，阴翳的眼睛直视常绩，“孤这东宫是否也有？”
“影卫无处不在，秦家和各大国公府都有，当然，东宫也有。”
常绩寻常的话让太子越发恼怒起来。
哪里有皇帝在儿子身边安插眼线的，是有多不信任他。
“你退下吧，有事孤会找你的。”
太子面色阴沉地摆手，声音不咸不淡。
常绩笑了笑，拱手转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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