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指燕正在车头上伤春悲秋，听得身后有人走近，回头看看，却是翻墙进来的七人从马青山那边走来。
这几个人不是跑教学楼去了吗？怎么从这边钻出来？
七人见方指燕望过来，走路时落脚都轻了几分，一人道：“我们去找马兄弟聊了一会儿天，这就走。”
“请便。”方指燕等几人走近了点，又道，“几位兄弟，我这里有粮食出售，只卖晶核，你们要是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换，要是能在你们寨子里帮我宣传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定，一定。”拿着长枪的汉子犹豫了一会儿，抱拳说道，“是这样的，老板，我们想搬到这学校里住，好大家有个照应，马老大刚才已经同意了，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地方不是我的，你爱来就来，不必问我。”方指燕笑道，“人多点好啊，做生意不就是靠人气嘛？我是昐着人越多越好。你们叫我铁面就行，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铁面老板说得对，就是这个理儿，小姓孙，叫孙明宗，我们先走了，一会儿见。”那汉子答了话，扯着几个同伴翻过大门出去了。
虽然只是暂时停留，但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要先看看环境布局的。方指燕走进教学楼里，四处静悄悄的，没有人，连尸骨都没见到，只是墙上地上还有着干涸的血迹，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并不是住在这里。
教学楼是前后通的，穿过这栋教学楼，后面两边并排着两列大楼，中间一条大路，学校平面图就在大路起点处，方指燕走过去一看，大概就了解了这所学校的布局。
每列大楼三栋，每栋八层，一列教学楼，一列综合楼，过去之后是大操场，操场两边是学生宿舍楼，操场后面是食堂和教师宿舍楼。
方指燕走到操场边上，只见空旷的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在，左边的宿舍楼大门口有两群人，马青山和石淑仪带头的一群人和几十个女人在争吵。
人群中有人不时往这边望过来，方指燕不想多管闲事，看了两眼转身就往回走。
回到学校门口，见日已西斜，干脆洗米做饭。
饭还未做好，马青山带着几个人出来，他把一串钥匙交给一个学生，让他们去了门边，自己就跑到车头来了。
“那些女人有些是跟了刘培东他们的，有些是做那门子生意的，现在想搬回来我们这边住，大家都不同意。”马青山道。
“理解。”分开就是两路人，再加上鄙视对方的所作所为，跟着马青山和石淑仪的人自然不愿和这个时候回来的女人接近。就算是方指燕也更愿意和马青山他们交朋友，有勇气和能力自力更生的人总是让人高看一眼的。
“不知道铁面先生是从哪里过来的？”马青山问道。
“重要么？我只是做生意。”
马青山有些为难的道，“现在收集物资越来越难，这个地方恐怕待不下去了。虽然说大坑寨的人说要过来，我估计他们也是自身难保，所以我想向先生打探一下消息，附近还有哪里能待？好为同学老师们备条后路。”
“你没到大坑岭周围去看过么？说不定有地方呢？”方指燕在洗漱盆洗起白条来，这只老鼠很肥大，有四五斤肉。
大坑岭的地理位置有些特点，从上俯视的话，它像一个半圆的山岭，是被西江从江南岸的毛毡大岭切出来的一小块，所以大坑岭直的一边是西江，半圆的一边却被市区围着。
“我们也是清理完学校没多久，出校外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不敢走得太远。”马青山脸色有些发窘。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去过好些学校，里面人都死光了。”方指燕瞥了一眼马青山，道，“我知道的地方倒也有一个，湘谷城，不过你们过不去，隔着市区呢。”
“湘谷城？是在湘谷里的吗？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的？”马青山双目发亮，他们从灾变起就被隔绝在这里，唯一知道还有人的地方就是大坑岭，现在听说到湘谷城，不禁有些兴奋。
“湘谷城是以湘谷幸存基地为基础建起来的小城，城墙高二十米，里面住着五六万幸存者，现在有点乱，听说是湘谷城里的一个公会和花城有矛盾，闹得有些不可开交。”方指燕嘴里说着湘谷城里的往事，手里已经开始切肉了。
“花城的人？我们怎么没有收到消息呢？”马青山听得又是高兴又是苦恼。
“你得问问他们，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多想，你们这几百人走进市区就没了。”方指燕实话实说。
“铁面老板你不就过来了吗？”
“我能过不代表你们能过。”方指燕切好肉，打着电磁炉，在小锅里炒起肉来，道，“我餐餐吃肉吃到饱，你能不能？”
肉片在小锅里煎得沙沙响，马青山咽了口唾沫，过去一年他们只有三天吃过肉食。
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叫开门，马青山道：“方先生，我们有空再聊，我先去接接大坑寨的人。”
方指燕挥手道：“去吧，去吧。”
……
学校大门打开，一大群人就如同边境开闸一般冲了进来，拖刀带棒的，背包拎袋的，携小抱幼的，不一而足，活脱脱的难民潮。
显然是早有人叮嘱过了，这群人一进了大门就往教学楼跑去，虽然宿舍肯定是够用的，不过谁不想占个好房间？
他们看到教学楼前停着这辆突兀的大货车，也没有停下来，也就走过的时候多看几眼。
随着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只是马青山，连方指燕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人群中有伤员，越到后面越多，他们包扎的布上还渗着血水，其中更有断手断脚、行动不便的。
大坑岭来的人约有一千四五百人，伤员就约占了三分之一，像是刚从战场上吃了败仗撤下来。
人群里有十几个小孩子，还有两个婴儿，婴儿才几个月大，在混乱的灾变时候怀着孩子还能跑到山岭里避难可是真不容易。
马青山跟着过去维持秩序，还有几个学生在关门，方指燕拉着其中一个问道：“这位兄弟，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大坑岭的人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清理完学校的变异人之后，他们也刚好来到我们学校。”学生答道，“听说他们好像是羊冲附近的人跑到山岭上去的，不时出来收集物资，不过也走出没多远。”
“他们的头领是哪个？”
“没有统一的头领，只有三支队伍。”
“知道这三支队伍的头领叫什么吗？”难怪这群人走得乱糟糟的，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统率的样子，不过好歹也是有队伍的，乱得有些过份，纪律性比湘谷里的狩猎都小队都不如。
“不知道。”
“谢了啊。”方指燕随手起了碗肉递过去，道，“送你的，碗也给你了，不用拿回来。”
“谢谢老板。”学生捧着碗肉欢天喜地的跑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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