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摇头苦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去年发生交通事故后，我也很后悔。
对不起罗总，也对不起我的家人。我现在开车规规矩矩。
我真的没有什么需要补充交代的，因为该说的都说了。
法院也判我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我现在还处于缓刑考验期内。”
李恨水开始搬出杀手锏：“罗叔天死亡前，你有一张尾数为7725的建行银行卡，到账五万元是什么钱？”
李东大吃一惊，但努力恢复镇定，说：“朋友借的。”
李恨水又问：“罗叔天死亡后，这张卡又收到三十万元，也是向朋友借的？”
“是的。”李东胡乱答道。
“为什么借钱？”
“家里买房子。”
“是向哪个朋友借的？”
李恨水可以看到，李东额头上渗出冷汗。
三十五万元款项是同一个人打给李东的，人行系统已经查出打款人的姓名——高建成。
“我来想想。”李东神色明显有些紧张。
“想出来了吗？”
“时间长了，忘了。”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普通人家向别人借款三十五万元，竟然忘记向谁借的。
李东是被李恨水问得猝不及防。
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不隐瞒地说出高建成的名字。
因为既然能查出打款记录，就能查出打款人是谁。
李恨水冷笑道：“是不是高建成给你打款？事后，为什么要将银行卡注销？”
李东支支吾吾的：“因为银行卡太多了。”
李恨水伸出三个手指头：“就三张银行卡，多吗？”
“我觉得多。”李东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李东，老实交代吧！我在讯问你之前，已经讯问了高建成！而且，高建成已被我们控制住！”
李恨水其实并没有接触高建成。
“我没有犯错啊。”李东认为李恨水是在吓唬他，仍然狡辩。
“李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受人指使，精心策划一起故意杀人案！得到三十五万元佣金！
你在获取罗叔天晚上必经路段前，开大货车上路，一开始开得很慢，从你进入路口到发生事故路段，一共十二公里，你开了近半个小时，就是为了等待罗叔天的车子。
看到罗叔天车子后，你猛踩油门超车，制造车祸。
我们还查出，你在网上赌博成瘾，借了五十万元网贷。为了钱，你借制造交通事故杀人！”
李恨水猛地一拍桌子：“人证物证俱在，你觉得你能蒙混过关？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
李东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就像一只瘟鸡。
李恨水厉声道：“李东，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负隅顽抗，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招，我招。”李东心理防线完全崩溃。
李东交代，高建成是他的表哥，在远洋贸易公司上班，由于网上赌博输了钱，他向高建成借了钱。
有一天，高建成找到他，要他做一笔买卖，就是制造车祸撞死罗叔天。
高建成说，这种杀人方式风险最小，最坏的结局就是交通肇事罪。
高建成谈了条件，如果完成任务，不但可以减免已欠的十五万元，另外再给三十五万元。
如果坐牢，每年补偿三十万元。
李东心一横，同意了。
两人一起策划如何制造车祸。
那天晚上，李东接到高建成通知，罗叔天将独自驾车经过某条道路。
李东开大货车提前驶入这条路。
一开始开得很慢，在等罗叔天的车子。
罗叔天的车子被安装了定位器和偷录设备。
因此，高建成对罗叔天的行踪了如指掌。
当天晚上罗叔天就因车祸身亡。
审讯是一门技术活，如何尽快击溃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考验审讯人员的综合能力。
打蛇打七寸。
李恨水说出李东收款三十五万元，对李东是一个沉重打击。
接着，李恨水又借口抓获高建成，给了李东最后一击。
李东随即被刑事拘留。
李恨水随即对高建成实施秘密抓捕。
乘胜追击，接着审讯高建成。
高建成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像个老实人。
但是，人不可貌相。
李恨水冷声问：“高建成，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
高建成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是不是抓错人了？”
李恨水冷笑道：“没错，抓的就是你！李东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抓了！”
高建成心中大吃一惊，但脸上强装镇定：“李东是我表弟，他不是判了缓刑吗？好像是晚上开车超车，压死了一个人。”
“别装了！李东是故意杀人罪，不是交通肇事罪！李东都招了！”
高建成不知道李恨水是说真话，还是在诓他，因为昨天晚上，两个人还在一起打麻将呢。
“不会吧？我了解李东，别看块头不小，胆子却很小，杀鸡都不敢杀，哪敢杀人？”高建成其实是在试探。
李恨水给高建成看了一张李东被戴上手铐的照片：“李东已经招了！你雇凶杀人，花了五十万，十五万抵债，另外分两次给了李东三十五万！还想负隅顽抗！谁指使你的！”
高建成根本就没有想到，罗叔天死后一年多，李东的案子已定性且正在执行法院判决后，这起旧案还能被揪出来。
李恨水厉声道：“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远洋贸易公司哪个人？”
高建成低头不语。
如果招了，就完蛋了。
如果不招，恐怕也没人救他。
“说，还是不说？”李恨水猛地一拍桌子。
“林远，公司的一位主管。他掌握了我嫖娼的证据，借此威胁我。不然就告诉我的妻子。
我很爱妻子，妻子也很爱我，虽然我偶有嫖娼行为，但那纯属身体的发泄，而且事出有因，因为那时妻子怀二胎，孕晚期。
林远对我软硬兼施。如果我不听话，他不但要开除我，还要将偷拍视频发给我的妻子。
如果答应，他给我一百万报酬，而且承诺，会精心策划，保证不会出事。
我就想到了李东。李东赌瘾大，欠我钱，还欠网贷。
我给了李东五十万元。我赚了五十万。
事发一年多，都平安无事。本以为安全过关，谁知道还是栽了。”
李恨水翻出蔡见哲照片：“你说的林远，是不是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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