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
顾府。
“夫人，要不叫表小姐和云希姑娘一同用膳，热闹些。”
楚玉仪摇头，“随便吃些就成。”
“桃花，你让人送膳食送过去。”
“你们不用伺候我，早些用膳。”
“夫人。”桃花还想再劝劝。
映月把人拉走，夫人心情不好，她们不能打扰。
楚玉仪喝口热茶，披上披风，打开门。
抬头看飘落的雪花，伸手接下，很美。
总是少了些滋味。
楚玉仪期盼的看着院门口，期待有熟悉的身影走近。
可惜她看了许久，还是未曾有。
她失落的低头。
树上染上雪，大地披上一层白。
冷风打着脸生疼，楚玉仪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盯着院子门口看。
人总是会有期待。
云希撑着伞，缓缓走过来。她脸色越发红润。
“夫人。”
楚玉仪侧头看，云希。
“在院子无聊，想着年三十，想和夫人说说话，可否打扰了？”
楚玉仪摇头，“不曾，进来吧。”
“多谢夫人。”
踏入屋内，一股暖意，炭火十足。
楚玉仪随手取下披风，放在一侧。
她倒茶，把茶杯推过去，“云希姑娘来此想说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夫人当初见几面就与顾渊成亲，是何缘由？”
“当初与贺家的婚约解除，女子需要靠山，恰好遇到便成了。”
云希抿口茶，“养伤期间，我复盘了所有的经历，以及未穿越之前看的书。”
“我想起，楚小姐是与贺家大公子贺澈成婚。”
楚玉仪攥紧茶杯，“我不懂云希姑娘什么意思？”
“夫人，我的记性时好时坏，无聊时突然想起来。承认有那么难吗？”
楚玉仪对上云希探究的目光。
“承认什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的话，我只会懊悔自己慢一步，如果不是的话，我会感慨命运的不公。”
“我会想，你也许被人夺舍，你其实不是你，每个人的性子都是固定的。”
“换句话说，不管夫人面对几次相同的选择，都会选择一样的，而夫人却没有选择一样。”
“云希姑娘的意思是，早就知晓我的结局？”
“对，楚玉仪你是书中的人物，是悲惨的人物，是贺澈的垫脚石。”云希毫不避讳的说。
“噢，也许你看的书是别人胡诌的呢？我也常常看话本子，我遇到不喜欢的结局时，我会提笔改。”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看到的是未被改过的。”
云希一愣，“什么意思？”
“云希姑娘心里清楚，还问我做什么？”楚玉仪捻起酸梅吃。
“不可能，难道我也是书中的一环吗？”
云希全身发冷。
楚玉仪把盘子往前推，“重要吗？命运是你自己改变的。”
“重要，我为什么不是主角？为什么！”
云希崩溃大声吼，“为什么！”
桃花跑进来，紧张道，“夫人。”
“无妨，你退下吧。”
云希捂住头，“难道都是我自以为是吗？”
“话又说回来，云希姑娘，一切看你自己的选择。”
楚玉仪咀嚼嘴中的酸梅。
云希猛的站起来，眼神妒忌的盯着楚玉仪。
“凭什么她要改？她不该改。”
楚玉仪喝口热茶，“云希姑娘还有几月好日子过，与其一直沉浸在后悔中，还不如学着如何讨好五殿下？”
“楚玉仪，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我主动送上门当妾，现在又想跑。”
“不会。”楚玉仪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若我当初所处你的境地，性子和你一样。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你不甘心落人后。”
云希看了楚玉仪许久，“我该如何破局？”
“我也不知，你该问我夫君，不该问我，我并不了解五殿下的性子。”
“重中之重是五殿下怎么想？”
楚玉仪点出关键，云希低头沉默许久。
“可否帮我一问？”
“待夫君回来时，你再问吧。”
“早些知晓不更好，夫人修书一封。”
楚玉仪摇头，“夫君是殿下的幕僚，我修书一封，难保五殿下不会派人查看，我不想给夫君留下隐患。”
“云希，我的好心是建立在没有触犯我的利益上。”
云希见状没有再说这件事。
“夫人，可否请花魁教我？我要做出充足的准备。”
“可以，我派人去请。”
云希起身真诚说，“夫人，我羡慕你有四个孩子。”
“你只瞧见我的好处，不曾瞧见坏处。”
“我担惊受怕，害怕夫君出事，我怀孕时夫君不在身侧，一直处于惶恐不安。”
“夫人，最终的结果是好的不就成了吗？”
云希不理解，在她看来，顾渊一定会成为丞相，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过程也很重要，我知晓的不如云希姑娘多。”
云希屈膝行礼，“我不打搅夫人了。”
桃花见云希出去，她赶紧冲进来，看到完好无损的楚玉仪松口气。
“夫人没事就好。”
“天寒地冻，不去厨房守着烤红薯。”
“夫人，您把奴婢说得很贪吃。”
“没有吗?楚玉仪反问道。
“红薯快烤好了，奴婢这就端来。”
“不用，我不爱吃，你们吃吧。”
“行吧。”
桃花把门关上，转身去厨房。
楚玉仪环顾四周，只觉得无聊的厉害。
她拿出书信又看了一遍，心中酸涩异常。
嫁给夫君三年多，聚少离多。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靠顾渊活着，可相处许久后，发现他待她特别好。
“表嫂。”林浅端着鸡蛋面推门而入。
“表妹来了。”
“今天是年三十，我给表姐做了一碗鸡蛋面。”
“放下吧。”楚玉仪不好意思拒绝。
她实在没有胃口，烦闷的厉害。
“表嫂多少吃些。”林浅看出楚玉仪眉间的忧愁。
“我尝尝表妹的手艺。”楚玉仪强打起微笑说。
她低头吃了一口，赞叹道，“表妹的手艺很好。”
“表姐过誉了。”林浅害羞的低头。
“表嫂，我想问问你和表哥打算如何安排我？”
“自然是等夫君功成名就后，给你许好人家。”
林浅低头攥紧手，颤声道，“我不想成亲，我害怕。”
“害怕什么？”楚玉仪问。
“害怕很多，怕婆母不喜，害怕生不出孩子，总之害怕许多。我可以留在府里当丫鬟干活吗？”
“等夫君回来，我同他商量一番再做定夺。”
“好，那表嫂和表哥说说，别把我嫁出去，我真的害怕。”
楚玉仪点头，低头继续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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