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充仪没在凤仪宫待太久，因为有宫人跑进来回禀，何才人与何婕妤拌嘴被打。
何充仪：……
何充仪万分无奈地看向沈瑶，哪怕什么都没说却依旧带着一种无力感。
“可问清所为何事？何婕妤与何才人怎会突然吵闹起来？”
没好意思说两人拌嘴被打，沈瑶觉得能发生这种事，与她们都脱不开干系。
红果表情为难，看了眼身旁的何充仪小声道，“何才人想请何婕妤帮忙，何婕妤以于理不和为由拒绝，何才人认定何婕妤乃是故意为之，两人说着说着拌了几句口角。
听说还是何才人先动的手，何婕妤一时之间气不过，主动还手，”最后就是拌嘴吵架闹大，何才人与何婕妤都派了各自的宫人跑来凤仪宫告状。
沈瑶：……
沈瑶抬手揉了揉额角，何充仪见状问红果如今情况如何，“娘娘不是大夫，可请了太医？”
红果点头又摇头，最后将目光放在沈瑶身上，“娘娘，我们可要过去？”
何充仪也转身看向沈瑶，心里倒觉得过不过去都行，反正有皇后娘娘在前面替自己挡着。
尽管这种想法卑劣，可俗话说的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沉吟片刻，沈瑶点了点头，“还是去看看吧。”
示意何充仪跟自己一道过去，沈瑶起身换了套颇为华丽的常服，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何才人所在的琼华宫。
众人到的时候，琼华宫闹闹腾腾，正殿不断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外面的宫人们吓得挤作一团，偶尔还有求饶的人音。
“奴婢\/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何充仪娘娘”
沈瑶肃着张脸，冷眉扫过眼前，“何才人呢？”
其中一个小宫女抬头颤颤巍巍地觑了眼闹出动静的正殿，“禀皇后娘娘，何才人在正殿。”
正殿？
何才人应该进不去正殿才对，明显身份不够。
何充仪赶紧走到沈瑶跟前福了个礼，转身带人直奔正殿。
沈瑶继续站在原地问起另一位当事人何婕妤，小宫女说道何婕妤已经回宫，跟着不远处的正殿传出更尖锐的声音。
沈瑶抬头让宫人们暂时散开，自己抬步走向正殿。
离得越近，越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争执吵闹。
何才人外表看着不过一位小巧玲珑的江南女子，话音中带着吴侬软语的调调，是皇上最爱的一款柔弱美人。
只是如今不在皇上跟前，何才人也不再收敛自己脾气，在咄咄逼人的状态下，连出色的容貌都狰狞了些。
“何充仪，何姐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呢。让何婕妤过来是安的什么心？算盘珠子都要蹦到我的脸上！”
何才人阴阳怪气起来一般人顶不住，何充仪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依旧被何才人怼的说不出话。
憋的脸色涨红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沈瑶进殿解救了嘴笨的何充仪。
“何才人，宫殿之内禁止大吵大闹，你的宫规是如何学的？看来还要内务府继续拨嬷嬷过来才行。”
“皇后娘娘”
何才人被沈瑶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不过早在派人去凤仪宫告状之初，何才人也做了心理准备。
迅速稳定好神色情绪，何才人柔柔弱弱地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误会，嫔妾只是见到何充仪太过激动，方才显得有些口不择言。”
沈瑶挑眉，“哦？口不择言？”这要是口不择言，那之前认证的拌嘴得多严重啊。
何才人肯定点头，转身就落下一连串的泪珠，“皇后娘娘，您来的正好，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跪是不可能跪的，但状还是得告，尤其何婕妤不在，需得狠狠抹黑几下才能以解心头之气。
沈瑶：……
沈瑶不用听都知道何才人会说什么，无外乎是将黑锅都扣在何婕妤身上，反正何婕妤辩无可辩。
“何才人，有话好好说，你与何婕妤同出何家，关系亲近。”
没必要闹成这样，沈瑶所有责罚都要依据宫规，到时候各打五十大板，不见得这两人都会开心。
“皇后娘娘，嫔妾自进宫起多靠何充仪照顾，何婕妤久不露面，偶尔出现一次更是刁难嫔妾，这样的亲人嫔妾可要不起。”
何才人言语间带着浓重怨气，甚至还有些是冲何充仪去的。
背景板何充仪：……
何充仪心里无语，自己都躲了出去，竟还能被牵扯上。
果然，祸害在哪里都是祸害，下次得继续躲才行。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就可怜可怜嫔妾，帮帮嫔妾吧……”
何才人哭的期期艾艾，发出来的声调更是九曲十八弯，听得沈瑶耳朵嗡嗡。
在沈瑶没开口之前，何充仪忙制止何才人的胡闹，“此事皇后娘娘已有定论，你莫要不讲道理。”
何才人气的瞪了眼何充仪，转头对着沈瑶抬手抹眼泪，明显是不想搭理何充仪的意思。
何充仪：……
不识好人心！
何充仪小步退到沈瑶身边，心说她倒要看看这人能闹到什么程度，皇后不会任由其撒泼打滚。
“何才人，先回你的偏殿吧，”沈瑶招手叫来红果，“通知内务府，将今日正殿的损失统计出来重新补足。”
红果低头应了声是。
沈瑶转身离开，没回凤仪宫，而是去了一趟乾清宫。
何充仪自然没有跟着一道，因为沈瑶说了这件事本不麻烦，但何才人是皇上近期新宠，总要考虑皇上的意思，得问过一遍才能定下责罚。
“娘娘不去绮梅宫？”何充仪以为皇后会问一问何婕妤。
沈瑶摇头，“事有宫人补充，再有何才人言语，何婕妤那里不必再去。”
何况沈瑶一个皇后能跑来琼华宫已是给她们面子，再不辞辛苦地跑去绮梅宫，何婕妤还没有这样的重要性。
何充仪目送沈瑶带人去乾清宫，自己心情极好地回了长乐宫。
留在宫里的婢女见主子如此开心，忙问这是何故。
何故？
何充仪单手捂唇，“讨人厌的总算能安静几日，你家主子我无事一身轻，你说开不开心？”
开心！必须开心！
何充仪的开心沈瑶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到了乾清宫后，皇上说出来的话让她有些心沉。
“何才人犯的事无伤大雅，念其年岁较小，皇后不用过分追究。”
沈瑶：……
“皇上，臣妾也不想与何才人计较，可这件事闹的后宫人尽皆知，还有被打了巴掌的何婕妤吵闹，再如何也要给众妃嫔立个靶子。”
如果这样都能轻松放过，那日后其他宠妃是不是也可以这般去为所欲为，她管理后宫怎么弄？皇后这个位置还能坐稳吗？
沈瑶心里抱怨皇上故意找事，同时对沈家前往江南更为看重。
皇上还是老了，做了太久的帝王，骨子里的高傲与自负无法避免。
甚至越到后面，皇上就越喜欢和她唱反调。
不为别的，单纯不想让沈瑶有更多名声与威望，想要沈瑶一直屈居于他之下，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后。
‘这样做对皇上有什么好处？’系统觉得宿主想的过于悲观，身为后宫唯一皇子的亲娘，皇上就算不考虑沈瑶，也不能不顾及虞晟的感受。
要知道这虞国江山迟早会交到虞晟的手里，皇上找沈瑶的麻烦，就不怕被亲儿子怀恨在心，父子两人晚年成仇敌？
‘怕什么？只要虞晟不大义灭亲，亲自逼迫皇上退位让贤，主动权便一直在皇上手里。’
沈瑶微微垂头，落下的些许碎发遮住脸庞神色。
过了半晌儿，皇上忽然开口，不情不愿地让沈瑶自己看着办。
沈瑶：……嗯？
沈瑶笑着颔首，和皇上表明自己不会刻意针对何才人，按规矩，这两人闹出事端都该闭门思过，再抄写宫规数遍，可何才人是皇上新宠，“闭门思过可免，宫规的话三遍即可，皇上觉得如何？”
沈瑶没有规定宫规上交的时间，也就是说，何才人可以让宫人替她抄，也可以自己慢慢抄，甚至还能当这件事不存在，反正随她开心就好。
皇上笑着点头，“皇后考虑周全，便这样吧。”
沈瑶离开乾清宫，不过片刻，有关何才人与何婕妤今日闹出来的事端，处置结果传达下来。
何才人抄写宫规三遍，何婕妤闭门思过半月，抄写宫规三遍并一月之内上交。
两人的责罚差不多（？），但对比双方的位分和宠爱，明显是何婕妤更惨。
绮梅宫不出意外地爆发争吵，何婕妤高声咒骂所有人（除了皇上）。
“娘娘，何婕妤太不识抬举，咱们就不该在皇上跟前替她说话。”
以为这个责罚是故意为之？皇上明明还想处置更狠，多亏娘娘规劝，选了个折中的办法，否则何婕妤的闭门思过起码一个月起步。
“说话而已，不说话的结果，何婕妤会闹的更疯。
皇上是不在意何婕妤，但何充仪要顾忌这些。
何才人圣眷正浓，本宫帮何婕妤，也能缓一缓宫里冲突，”不然其他人更要怕了何才人几分，到时没人敢冲锋陷阵，沈瑶总不能自己亲自上场。
红果忍不住鼓了鼓脸颊，还是觉得自家主子受了委屈，何婕妤不识好人心，怨不得失子失宠。
宫里的日子就是这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何才人的日子好过，更衬得其他妃嫔日子难过。
沈瑶几乎每日都会收到来自后宫妃嫔们的各种告状，一大半牵扯到何才人，一小半是因为何婕妤。
唔，哪怕被关在宫里，何婕妤依旧能凭自己的噪音扰民出圈，这怎么不算一种本事呢。
‘江南如何？沈家在江南待了半年，摸索的怎么样？’
沈瑶想起扎根江南的沈家，最近因佘氏进宫次数不多，再加上两地之间传信带有实效性，沈瑶明面上对江南之地的最新情况并不熟悉。
可是沈瑶有外挂，系统能无障碍随时传递消息，一旦沈家在江南得到什么情况，沈春柏这边还不知情，沈瑶就已经有了确切情报。
有这样的传播速度打底，她才敢稳坐钓鱼台。
‘江南还是老样子，何家不死心，正想着法要甩开沈家，竭力自救。’
系统对何家看不清行事的本事嫌弃，心道证据都在宫里待着，何家只有认怂等死这一条路，还敢跳出来到处蹦哒。
‘许是不想放弃，谁愿意死呢，’何家回不了头，包括全部族人一道，干的都是掉脑袋的生意。
沈家拿捏住何家犯错的证据，何家又扳不倒沈家，双方处境不同，何家能做的貌似不多。
系统：……
‘真奇怪，怕死还敢走这条路，’谁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被发现就是个死，眼下后悔挣扎，一开始怎么想不通。
‘如果都能想通，都能看得通透，人生哪还有这么多起起落落？’
此一时彼一时，热血上头的时候谁都不会想这么多，只有困境近在眼前，人才会反思反省。
何家目前就是这么一个状态，让其挣扎些也好，免得鱼死网破，沈家跟着受罪。
一人一统聊起江南的事，必然绕不开何家，且不光只是何家，沈家这半年又钓出来几家，大大小小都与南蛮有些关系，主动权在沈家手里，最后如何处理，要看她和沈家的意思。
‘先捏住他们七寸，慢慢蚕食江南之地的势力，让其暂时为我们所用，’银钱和物资，必不可少。
沈家手里养着一支军队，想让其为他们服务，日常穿用须得到位。
‘沈家正朝着这个目标奋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沈家的所作所为定能让宿主感到满意，’系统夸赞彩虹屁，最后话锋一拐放到沈瑶身上，‘宿主，我们还是先将皇上的注意力拉回凤仪宫比较好，两个孩子还未长大，我们不能与皇上撕破脸皮。’
沈瑶白了一眼系统，‘你的意思，是让我委曲求全？’
皇上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凤仪宫，整日躲在温柔乡里缠绵，连虞晟和虞曦想见一面都得去乾清宫，可见在享福跟前，什么儿子女儿，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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