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一致的利益远比感情要来得靠谱。”
红眼讳莫如深，“丫头，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在不同的位置，看待事情的结果是不同的……”
对于红眼的这一番话，姜尤不置可否。
有时候事情没有对错，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不管是对于红眼，还是大祭司，在她心中角色都是合作伙伴罢了。
伙伴这种东西，因为利益聚集在一起，自然也会因为利益反目成仇。
她不怨大祭司几次三番算计自己，毕竟自己如果站在大祭司的角度上，下手也不一定会比他轻多少。
红眼还想说什么，突然之间，脑袋不受控制的甩了甩。
气愤的表情只做了一半，就定格在脸上。
眼中红色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那双清澈而愚蠢的眼睛。
“姜姜夫人，张总管最近把装糖罐子的柜子上了锁，你得好好管她！寡人是那种会夜探厨房的人吗？”
“还有，你刚才问寡人什么来着？”
姜尤笑了笑，抬脚就走。
很快将聒噪的光头甩在后面。
回到书屋之后，姜尤第一时间将书房中关于陈家村祭祀的所有记录全部翻找出来。
闻语说过，开启入口需要钥匙。
而钥匙是什么他并不清楚，这件事情想来想去，只有去找大祭司。
毕竟现在最急着打开深渊入口的，除了自己，就是希望基地和大祭司。
希望基地这个庞然大物姜尤还有另外的用处。
大祭司到底是老熟人了，虽然这个阴险鬼花招多，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能看见未来碎片的这个能力独一无二。
红眼这家伙显然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
想知道打开深渊的钥匙是什么，只能自己去找。
……
再次见到大祭司的时候，要不是那标志性的银色面具，姜尤完全不敢相信这家伙是黎明塔大祭司。
那双修长的大手缓缓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随着他的动作，手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裂口缓缓流淌出岩浆。
暴露在长袍之外的皮肤，几乎全都是这种黑色的裂口。
这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棵干裂的老树。
“大祭司，这才多久不见，你居然将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了？！”
“咳咳……是啊……才多久……”
黑暗中走出一个头戴朱雀头面具的身影，扶着大祭司从团铺上站起来。
他就像是一个迟暮老人，就连站起来都要借朱雀的力量。
走路也颤巍巍。
姜尤问，“你又使用了窥视未来的能力？”
大祭司吃力的咳嗽几声，避而不答，缓缓开口，“你这个时候来，看来进展不错。见到闻语了吗？他还好吗？”
从他嘴里听见闻语，姜尤有些意外。
关于闻语的事情知道的就那几个人，她有把握不会传到黎明塔。
大祭司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见到了闻语？”
大祭司低笑几声，嘶哑的声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一样，“当初进入阿月的幻境当中，我是第一个获得能力的人。
那时候，我看到了闻语，看到了他的未来，看到我将他留在深渊幻境……”
“可是如果你没有将他留在深渊，他就不会有那样的未来。”
“是啊。”
大祭司颤巍巍的坐到椅子上，“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闻语会变成那个样子。
直到他和九月觉醒了能力，我第一反应就是决不能让他们兄妹同时离开，那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会看见那样的未来……”
姜尤，“他们兄妹的能力完美闭环，你怕闻语出来之后，能力比你强，不受控制。”
“闻语是个聪明的人。”
大祭司说道，“在很多时候，他脑子里会有一些奇怪却令人惊艳的想法，但是他太善良了。
队伍里有一个太过善良的人，是灾难。
如果这个人获得了强大的能力，让所有人都愿意跟随他，那更是一场灭顶之灾。
如果他能力一般，能受我辖制，那么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
可若是他比我强，那么为了保持队伍的一致性，我只能将这个不受控制的枝丫剔除……”
大祭司心中有些感慨，和姜尤讲起了以前的事情。
闻语和他们一样出生孤儿院，但是他真的很善良。
院长也曾说过，闻语，是所有人当中心肠最好的孩子。
他会帮助弱小的孩子，将自己的食物腾给妹妹吃……
可这样闪光的人格，在末日里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世上有些人在看过了社会的黑暗面之后会变得圆滑世故，有些人会变得愤世恨俗，还有的人，会一如既往的保持初心。
闻语属于最后那种。
他曾经无数次这样拯救过我们，也曾经无数次这样拯救过别人。
他说农夫与蛇的故事里，不能怪蛇，因为咬人是他的天性……
……
姜尤，“这样的人要是出现在敌方阵营，我会很高兴！如果出现在我自己的阵营里，我大概会第一个宰了他。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大祭司看她，“什么？”
“你说闻语初心不改这一点，我不认同。”姜尤笑了笑，“这家伙现在可张口闭口都要杀人，一点也不像你口中的圣父。”
姜尤随手拉了一个椅子，往上一靠，手指轻轻叩着扶手，“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忙，当然也不是白帮忙。
毕竟你也想早些打开深渊入口，咱们算是互相帮助。”
大祭司笑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姜尤拉着椅子走到他面前，弯腰与之对视。
“现在我们需要两个东西。
一，深渊入口的确切位置。
二，打开深渊的钥匙！
深渊入口这件事不用太操心，我已经让手底下的人放出风去，就说我因为火种反噬，已经自顾不暇。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听风城，这消息一出去，总会有人安耐不住。
我估计第一个安耐不住的，就是希望基地，毕竟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人的心血，绝不可能轻言放弃。
就算知道可能是假消息，也会忍不住试一试。
将这些人放进来，估计深渊入口很快就能确定。
所以我来找你，是因为第二件事。”
大祭司，“开启入口的钥匙？”
“没错。”姜尤点头。
大祭司笑了，“姜尤，你觉得我若是知道入口如何开启，会等到现在吗？”
“以前或许不知道，但是现在知不知道，就不一定了。”姜尤端坐在椅子上，漆黑如墨的眸子直直盯着大祭司。
“所以今天来，我要你……看我！好好看一看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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