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盛微有失望，静静地看她。
突的，他闷闷地往后座一靠，轻阖上眼，“我要休息会儿。”
路心悦不语，拐过头去看窗外。
车厢内静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心悦感觉边上有一道锐亮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回头，这男人一直这样，会偷偷地研究她。以前她认为他是因为喜欢才这样，心里甚至会浮起些小甜蜜。
如今大梦已醒，只有呵呵二字。
她甚至懒得思考他的处境。
谁家里没点闹心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扛不住压力中途倒下的大有人在，轮不到她瞎操心。
路心悦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王景盛幽沉着眸子兀自琢磨，俩人都没说话，车厢内的气氛始终淡淡的。
车子拐进了机场，前面就是送客处。
“第一个口子停。”
司机愕然，那里是6号登机口的入口，与之前说好的2号登机口隔了好些距离。但是他有职业素养，点头应下，“好的，王总。”
车子停下后，王景盛淡声吩咐，“你去停车场等，路特助会去找你。”
路心悦眉头微滞，终于回头看他。
几个意思？
“我有文件给你。”王景盛若无其事，眉目清隽如水。
路心悦没奈何，只好跟着下车。
外头很多人，熙熙攘攘。
王景盛不疾不途地往前走，他依旧穿着那套黑色的运动服，高挑俊朗，脚步沉稳。
他不说，路心悦也不问，默默地跟在后头，步姿也是爽利。
突的他停住步子，路心悦一时无防，差点撞上去。
“你干嘛？”声音里带着抱怨。
王景盛不语，深邃的眸子盯住她。又是猝不及防，他突然伸出手，气恼地揉她头发。
路心悦的脸陡然热起来，羞恨地推他，“你干嘛。”
话没说完，他用力拽她入怀。
“你为什么不问，我妈妈为什么自杀？她现在怎么样？我心情又是如何？”他像是伤心，声音低沉。
路心悦僵住，竟然答不上来。
“乖，等我回来。”说完这一句，他放开她，眉眼间是淡淡的无奈和酸涩。
……
回去的路上，路心悦一直在思考，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王景盛，否则怎么会有愧疚的感觉？
闷闷不乐。
回到公司，天色已经暗沉一片。应有海还没走，办公室里有亮光透出来。
路心悦心里头郁闷，蹬蹬地走过去敲门。
“进来。”
应有海在整理东西，见到是她，眉毛挟起，笑眯眯地打趣她，“恭喜你提前执掌大权。”
路心悦闷声不响地走进去，坐到他对面……生闷气。
应心海的心情不错，扬起头看她，“又怎么了？”
路心悦嘟起唇，手指在桌上胡乱地画着圈圈，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老头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应有海呵呵地笑，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你啊，怎么就这么轴呢？盛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摆明倾心于你。你有颜值又有才华，不如拼一把，目前来看，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路心悦哼一声，“我没那么贱。”
应有海无语了，凝起眉，若有所思地看她一会儿，“你就这么喜欢他？”
姜是老的辣，这句话实实在在地点中了她的要穴。
心里头堵，垂眸不语。
隔一会儿，她扬起头，“老头儿你知道王景盛的妈妈是干嘛的？”
“你不知道？”应有海微有诧异，“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没交流过这方面的事情？”
路心悦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我也没跟他讲我家里的情况。”
“你家有什么好讲的。”
应有海无语，手指点住她，，“真是怎么说你呢，现在的女人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迟钝呢？当年盛少确实没有对外公开身份，但是你不一样啊，你和她……就跟连体婴似的，他走哪儿都带着你。关系这么亲密，你不会试探一下他的家庭情况？”
路心悦垂下头，闷闷地说，“知道又怎么样？结果还不是一样。他这人目标明确，深谋远虑，意志又是尤其的坚定。他很早就规划好了人生方向，什么人呆什么位置，他心里清楚的很。”
应有海面色严肃了些，点点头表示赞同，“你对他的评价很精确，盛少的控制欲很强，思维严谨，尤其懂得取舍。从他的位置与角度看，他也没错。反而是你，就不能像他一样想想取舍吗？你退一步想，既然鱼和熊掌不能两全，那就取其一。他可能给不了你婚姻，但是他能给你金钱、事业和名利。多少人望而不得，你唾手可及却执着不前，何况你还喜欢他，既鲜美又滋补的一块好肉，你不能吃着再说？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一惯如此，说话一半正经一半不正经，说完还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路心悦怒了，狠狠地瞪他，“老头儿你文绉绉地拉皮条，不要脸。”
应有海“噗嗤”笑出声，“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把你当徒弟，才跟你讲掏心窝子的话。你这人吧，样样都好，就是脾气太倔，骨子里还有些小清高。不过年轻人么也正常，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一辈子就这么长，怎么快活怎么来，哪有辣么多的坚持。”
路心悦闷闷不乐，“你废话真多，问你的问题又不答。”
“这个属于秘闻，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应有海又是笑，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伸出一根手指，“要求不高，BJ希尔顿的五星牛排。”
路心悦哼一声，爽快地应下，“有机会去BJ的话，请你。”
这种属于空头支票，兑不兑现都无所谓。
原本就是个说头，应有海也不在意，直起腰，“盛少的短板是他的妈妈。”
路心悦有心理准备，能闹到自杀，必然是有缘由的。
“我听说他爸爸去世了，他是大伯养大的。”她说。
“这个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应有海点头，端起茶杯抿一口，开始娓娓而言，“这件事情要从头说起，锦城的创始人是人称老太爷的香港人王弘绩。王家很有实力，支持他在大陆创立了锦城地产。一半是他自己有本事，一半是历史机遇，他把锦城做到了集团公司的规模。老太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事业成功，感情生活也很丰富。他这辈子结过三次婚，第一任妻子是广东人，生女儿难产去世，锦城大姑便是这个女儿。第二任妻子出生于香港旺族，性情高傲，不能容忍他在外头养女人，离婚去了美国。她育有两个儿子，就是盛少的大伯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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