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饭是玉米糊糊,小小特意看了看吴萍婶儿的碗中,黏糊糊的一碗里更多的是菜叶子。而自己的小碗中,全是熬得黏糊糊的玉米糊糊。小小和两个哥哥还可以一起分一个鸡蛋,而大人们只有跟前的咸菜。
吴萍将小小抱在身上,将属于小小的一小半鸡蛋放在她手里,让小小拿着自己吃。
小小看着橙黄的鸡蛋黄,咽了咽口水,还是伸出手臂,将鸡蛋喂给了吴萍婶儿,“吃,有力……力……”
这是刚刚吴萍告诉小小的,吃了鸡蛋才会有力气长高。
吴萍一愣,脸上满是动容,“婶儿不吃,小小吃啊。”
小小的一瓣鸡蛋,其实不够大人吃,只是看着小小湿漉漉的大眼睛和乖巧的脸蛋,再看着自己生的两个臭小子已经把手里的鸡蛋吃的差不多了,吴萍稀罕地把小小抱紧,“这小丫头咋就这么逗人喜欢啊!”
王三婶儿也有些吃醋了,自己抱小小的时间可不比自己儿媳妇儿少,难受说:“小啊,三奶奶就没有鸡蛋吃吗?”
小小一愣,自己果然是小了,心智都变小了。
大家就看着小小像是遇见了什么难题一般,可爱的脸庞皱起了小眉头,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奶……下次……你……”
这可爱的小模样逗得一桌的人都笑了起来,文杰和文才也接小小的话,“奶、妈,下次我们俩也给你吃。”
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李三叔,李臣水也笑了,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健安回来,估计也没时间照顾这丫头,再让小小在咱家多呆几天吧。”
早饭吃罢,下了桌的王三婶儿抓着儿媳妇吴萍的手膀子悄声说:“你爹是眼馋小孙女了,你和兴民还年轻,抓紧时间再要一个。”
吴萍嫁进李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婆婆这样和自己说话,羞得脸都红了。
只剩下吴萍怀里的小小难受得抱着吴萍婶儿的脖子,这个时代的人都还想着多子多福,却不想多生就是穷得根本。吴萍婶儿家还好,也算是村子里富足的家庭,可是就是这样富足的家庭也不见得能吃上稻米和肉,鸡蛋就已经算是稀罕物了。
若是再生一个,这个家还能像现在一样吗?
小小陷入沉思,总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可惜现在自己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站都站不稳,自己就算是有满脑子的现代经验,也无处思索啊!
村长家都是勤快的人。
吴萍婶儿快速的洗了碗就拿着脏衣服,往河边去了。
照顾小小的任务就变成了王三婶儿。
王三婶儿不知从哪儿搜罗出一个背裙,将小小用布条缠在了背上。
在王三婶儿看不见的地方,小小的嘴巴惊成了鸡蛋状,实在是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方式被着。
本来还怕自己掉下去的,小小动了动自己的小腿,却发现自己被缠得非常牢固,也就瞬间适应了自己的处境。
有时候小腿还会随意的摆动,看起来自在极了。
王三婶儿背着小小就开始干活,往屋子的偏房去。一进去小小就闻到了一股子味道,是鸡屎的臭味。
小小就在王三婶儿的背上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和她弯腰,小小伸着脖子看见了王三婶儿赶走了一只母鸡,然后露出了母鸡屁股下面的快要破壳的小鸡仔。
小小惊讶,用自己还是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鸡……鸡……”
王三婶儿笑了,用空的手拍了拍小小的背,另一只手拿起一个破壳的小鸡蛋说:“对啊,是鸡。三奶奶孵的小鸡,等孵出来了又可以下蛋了,下了蛋给小小和两个哥哥吃。”
小小可没有想到吃不吃的事,她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条致富的道路,那就是养鸡。鸡下蛋,蛋生鸡,这样不仅把生活水平提高了,还可以卖钱。
就像是突然有了美梦一样,小小在王三婶儿的背后,咯咯得笑了起来。
王三婶儿察看着手里的十几个鸡蛋,听着小小的笑声,不由道:“你这丫头,没看过鸡呀?这么高兴呢?”
小小点点头,嘴里还配合着,“嗯嗯。”的答应着。
她的确是高兴,不过不是因为看见小鸡。
——
吴萍在河边洗完衣服再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刘婶子,带着她的小孙女——李红英。
“刘婶儿,你这是带着红英上哪儿去呢?”
刘婶儿牵着小红英,示意她叫人:“婶儿。”
吴萍这几天带小小,带的看见闺女就眼睛发光,也是开心得应了一声。
“我这是来你家呢。”
吴萍惊讶,连忙带路说:“婶儿赶紧去我家坐坐。”
刘婶儿跟在吴萍身后,一边走一边问着:“我看健安家现在还关着门,心里着急,问了一下李海,李海说看见小小在你家呢,我今天忙完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吴萍:“小小是在我家呢,健安昨天回来就把孩子放在了我家,说是自己去城里面再找找去。”
刘婶儿心里焦急,“我就知道,我劝不动这孩子,健安就是太重情重义了。”虽然刘婶儿替健安觉得不值,却又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健安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一些。
吴萍知道刘婶儿也是看着健安长大的,跟自己公公婆婆一样,都把健安当自己的半个孩子,想起那天兰香要走的时候,刘婶儿又是拉又是劝的最后还流泪了,就知道她是真心为健安好。
吴萍道:“兰香比较还给健安生了个孩子,就算是想着是小小的妈,健安都得回去找找,小小才多大个人啊。”
“哎……”
三人进院子的时候,王三婶儿正背着小小扫着院坝里晒着的玉米杆。太阳晒着,一扫地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泥土的味道。小小被呛了一嘴的泥,咳了几声,就乖乖的把头埋进了往三婶儿的背上。
抬头看见人进来,王三婶儿赶紧放下扫帚,“她婶儿,你咋想着来家了?”
吴萍将手里面的衣服放在地上,说:“婶儿听说小小在咱家,想着来看看她呢。”
李红英又叫了声;“三奶奶。”
王三婶儿答应着,也给两人端凳子,开玩笑似的说:“咋了她婶儿,你还怕小小在我家,我亏待了她呀?”
刘婶儿看了看小小,说:“看你说得是什么话,我还不知道三嫂子你。”
刘婶儿将小小从王三婶儿的背上接下来,心疼得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小小:……
刚刚还在想着为致富大干一场的小小,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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