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在李族长家蹭了一顿早饭后，陆染以要去银行取钱为由头坐夫妻俩的三轮车早早出了村子。
到了服装作坊，陆染叮嘱完女人中午前将她的单子整理好，和老廖点点头打了招呼。
便挥手告别两人，转身朝距离他们服装作坊不远处的站台搭乘客车晃到了市里。
下了客车，陆染按着略微晕眩的太阳穴站在热闹的街头。
看着不同于郊区乡村里的繁华景象，她有计划地跟人打听了码头的位置，叫了一辆三轮直奔羊城码头。
码头人潮涌动，陆染刚下车站好，迎面便扑来一阵咸咸的海风。
风很轻很温柔，带着丝丝凉意和海的味道，青丝拂动间，陆染觉得自己整个人十分舒服。
她眼神明亮，一双明媚的眸子咕噜噜转着，不停地扫视着四周，看着相比平时多了几分活泼。
终于。
功夫不负有心人，走过一段路程后。
她找到了一个面容言行看起来都十分温和的人。
目光锁定，陆染弯着唇角舒展着眉头笑眯眯朝一旁嗪着笑正在收摊的卖鱼小贩走去。
“大爷，跟您请教一下，咱码头上扛包的是在哪个位置啊！我表哥说来这边干活，我舅妈担心他不顾身体死干，让我悄悄过来看看。”
大爷是个慈善且见多识广的好心人。
一听陆染这明显带着外地口音的话，他拾掇扁担竹筐的手一顿，掀起眼皮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见这人衣着普通，面貌也一般，知道对方肯定是家里过不下去才来他们这打工的外地人，和那些做生意挣了钱的又有所不同。
思及此，大爷心下一软，直起身指着一个方向叽里咕噜地对着陆染说了一通。
虽然听不懂，可陆染连蒙带猜还是弄清了大爷想要表达的意思。
她转头对着大爷刚刚拿手指过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听见响动连忙转头。
没想就对上了挑着担子准备离开的大爷，她眉目一挑，连忙笑着跟对方道了谢。
目送大爷消失在人海，陆染转头便朝对方刚刚指着的方向大步走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周围扛包的人来来往往间越发变多。
她的步子也下意识变得缓慢，很快目标便露在了她的眼前。
为了让自己的计划能实施的更好，陆染没有着急地立刻走上前去。
而是先找了一个卖茶点的摊子，点了一份虾饺，一份干蒸烧麦坐在那儿边吃边朝目标人物打量观察着。
不管怎么说，谋定而后动对陆染而言是一个很稳定的法子。
虾饺晶莹剔透，一口咬下去q弹爽滑，鲜美多汁。
烧麦外皮金黄，面上附着一颗大大的虾仁，鲜香滑嫩。
吃完最后一个烧麦，陆染竖着拇指朝老板夸赞了一番t对方的手艺，擦了擦手，便开始工作。
她径直来到一群穿着短褂，脖颈挂着汗巾正在四处张望询问活计的青中年男人面前，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向明显在一起的两个个子挺拔，皮肤黝黑的年轻男人，语气平淡温和。
“两位男同志，我这有个临时的活计，两块钱一天，仅限今天，你们干不干。”
听见陆染的开价，两人很吃惊，吃惊之后便是欣喜，可在扫到眼前人的衣着后又沉下心，面露怀疑地看着她质问道。
“两块钱一天…你有钱吗？”
这语气有点不好，却又十分现实。
陆染低头看了看自己朴素的衣着，想着以前曾经听大人常说的人靠衣装，佛要金装，摇头失笑一声，指着自己看向他们反问道。
“难道我一个瘦瘦弱弱的年轻姑娘还会骗你们两个大男人不成。
我说话算数，事一做完，钱会立即结清给你们，绝不会少你们一分一厘。”
说完，陆染见两人还是面露犹疑，随即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他们隔壁的一个拿着扁担和绳子的中年大叔。
这边不行那就换一边。
这个大叔看样子也急着想要找活计，她刚刚可看见对方拦着不少人问话来着。
想必眼前这位逢人必问的中年大叔，在知道有活计后肯定会立即答应她。
怀着这样的想法，陆染对着还在四处拦人问活计的中年男人，正声问道。
“大叔，要干活吗？一天两块，只做今天，干完事就给钱。”
可惜，她的一番好意注定要落空了。
站在斜对面，陆染眼见着自己话音刚落，中年大叔瘪着嘴快速地瞥了她一眼，退后一步摇着头便开始嘲讽。
说话的语气极为恶劣且鄙夷，仿佛自己家里没有女人一般。
“小姑娘家家不在家里带孩子，倒跑到男人堆里来坑蒙拐骗了。
怎么的？知道自己长得丑在家里嫁不出去，就准备以这种方式找个冤大头把自己嫁出去？
哎，你说你这女娃，长得丑就不要挑了嘛！
你身上这衣服又旧又破，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穿成这样会有人来跟你干活。
骗人不是这么骗的，小小年纪心也不要太贪。你说一说，一下把我们这儿唯二的两个俊小伙看中，是要准备一女嫁二夫吗？”
随着中年男人的话落，周围很快就响起了一阵指指点点的哄笑声，听着刺耳又恶心。
真是无比令人作呕。
面对中年男人不要脸的诋毁和鄙夷，陆染霎时就黑了脸。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底涌起的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感，插着腰翻了个白眼直接毫不客气地瞪着中年男人怼了回去。
“男人堆？什么时候这全民皆可入的码头仅限男人进出了。我怎么没看到外面摆着女人禁止入内的牌子。”
看着中年男人越发僵硬的面颊，陆染再接再厉，幽幽出声。
“瞧你长得人高马大，可张嘴闭嘴就是男人长男人短的，怎么？你终于知道自己当年是从你爸的屁股底下生出来的，你妈就生了个胎盘。
还有…
长得丑怎么了，老娘吃你家大米了吗？要你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呸，不会说话，回家让你爸给你拿针把嘴巴缝上吧！”
陆染的态度太过嚣张，说出的话更是刷新了围观人群的三观。
还能这么骂人？
这女娃可真虎啊！
四周很快变得格外安静，仿佛闹市里的一块静土。
周围围观群众先是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直直看着陆染，很快又被中年男人目露圆睁的暴喝中震得回过神，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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