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司衍视野里的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可谓是活色生香。
“你还记得自己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吗……”
他耐心温柔的低哄，可那晦暗的眼神却像是夜晚的捕猎者，紧锁着身下那冶艳的容颜。
“现在是不会是不打算认账了吧……？”
他单手撑在殷宁的一侧，另一只手轻轻地捋着她的长发。
殷宁缓缓睁开了眼，但同时别过了头，小半张脸都埋进了沙发里，避开了头顶上方那束过分强烈的视线。
疲惫细弱的柔音蒙着一层哑意，低低地冒出一句：
“可是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原本身上那件单薄的睡袍早就滑落在了地上，浸染在了那滩酒渍中。
她已经不记得说完那些话后，自己到底又喝了几杯酒。
总之，她的意识好像并不是很清晰。
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很顺其自然，或者说是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只是在表明自己的心意后又主动亲吻了他。
仅此而已，然后就被‘折腾’到了后半夜。
殷宁还在仔细回想着之前说过的话，没有注意、也无暇注意司衍的那只手臂已经环绕过了她的腰，在毫无征兆地情况下将她从沙发上捞了起来，嵌在了怀里。
接着，一件沾带着雪松香气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其实很简单，几天前，寒鸦发现有人在暗中调查、跟踪我的行程。”
带着哑意的喃语从耳后递来。
司衍低垂下了头颅，漆黑的长睫轻敛，冰凉的唇贴着怀中少女温热的耳骨。
“你也知道，想要揪出这种跟踪者对我来说并不难，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们背后的主使者是劳伦斯家族的二少爷，尤莉娅小姐的亲哥哥-尤加小公爵。”
殷宁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早就知道有人盯上了你，还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于是你将计就计……”
司衍静默了一会儿，修长冰凉的手指不徐不慢地梳理着殷宁散落在肩后的长发。
他的眸光很深，但嗓音很轻，“如果我说，这些只是临时的决定呢？”
“临时……？”殷宁侧目不解地望着他。
不过才刚对上司衍的目光，她就有些后悔了。
他的眼神毫不收敛，似乎就在等候着她侧目偏头的这一刻。
司衍再度倾身，冰凉的手指固定住了殷宁的下颚，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继续解释：
“今晚在夜庄应酬的时候，阎狱收到了一条信息，后来转告给了我，有人在地下停车场想要对我的车动手脚。”
“阎狱……？”
殷宁没想到阎狱会这么好心地给司衍报信，他们俩不是一向不和吗。
或者说，阎狱单方面看不惯司衍。
而且……听到夜庄这个名字，殷宁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夜庄是阎氏旗下最大的娱乐会所。
两个月前，她和明日为了给阎狱点教训，联手把夜庄顶层给炸了。
司衍看出了殷宁在好奇什么，他摩挲着她的长发，却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只是淡淡地表示：
“嗯，今晚阎狱也在。”
殷宁继续问道，“查出来是谁对你的座驾动了手脚了吗？也是尤加小公爵吗？”
司衍先是点头，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夜庄的保安带走了。阎狱收到消息后，将这几个人移交给了我。”
“所以我将计就计，让寒鸦胁迫那几人中的头领，给尤加回了条语音消息，谎称我的座驾的刹车系统已经被毁坏了，使得尤加误以为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巧合的是，言二少和凌小姐的那辆车临时出了问题，阎狱不愿意把他的座驾借给他们，于是……”
听到这里，殷宁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起始经过，她打断了司衍，分析了下去：
“你就把你的座驾借给他们俩了，使得尤加误以为那辆车里载着的人是你……还有，加上你之前收到了消息，得知劳伦斯小姐的失踪可能和言褚墨有关。所以，你打算把尤加和言褚墨凑到一起，然后呢……？”
司衍想通过这种方式从言褚墨那里逼出劳伦斯小姐的下落？
她大概想明白了，可又觉得有些混乱，因为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可是，凌小姐的安危呢……以及，你又怎么能保证尤加一定会挟持凌小姐而不是其他人呢？还有，如果……言褚墨不是绑架劳伦斯小姐的真凶呢？”
这样的方法实在是太过冒险，成功的概率太低，极具风险。
如果其中任何一环出了差错，没有按照他预计的事态发展下去，都会造成与预期截然相反的局面。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今晚……
她的出现，不就等于是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吗？
“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或者说，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殷宁本以为自己分析的差不多了，可司衍接下来的几句话，直接否定了她的猜想。
“的确很冒险，也几乎不可能成功，但没关系，因为……”
低哑的耳语涌来。
司衍眸色不变，把玩着指尖的黑色长发，无声无息地笑：
“我根本没想这么多。”
殷宁措愣了一下，眼神中满是诧异。
司衍看着她这副模样，松开了她的丝发，刮了刮她的脸颊。
他依旧噙着笑，“这么惊讶吗……？”
殷宁的目光在男人锋利的颚线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对上他的目光。
将脑海里之前的推测全部清空后，她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带着倦意的嗓音听起来温温和和。
“……那你置自己于险境又是为了什么呢？”
司衍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薄唇扯出笑，轻描淡写地道：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将计就计，说不定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听了这话，殷宁倏然抬眸，蹙了下眉，瑰丽的唇线紧抿：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切全凭随机应变？”
司衍没有否认，湛蓝的瞳眸里明暗交错，神色难辨。
锋薄的唇翕动，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似乎又都咽了下去。
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会发生什么。
只是，他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生或死，也并不在意会造成多少破坏。
凌槿夕被挟持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可他也并未感到有什么愧疚、负罪感。
毕竟从他把车借给言褚墨和凌槿夕的那刻起，就已经把他们俩牵入今晚的这场风波之中了。
只是，如果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会不会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他可以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殷宁的看法对他来说万分重要。
他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她喜欢被温柔地对待，亲切温和、直白真诚的人更容易接近她。
别人对她释放善意时，她虽然会维持警惕，但时间久了，她也会慢慢地卸下防备。
而他，很擅长扮演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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