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西。”
知道莫南西是假装自己没有听到，顾念念便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莫南西有些受宠若惊的抬头看着顾念念，漂亮的脸上充满着无措。
“过来。”顾念念看了一眼磨磨蹭蹭的莫南西，表示想用刀子把莫南西的脚筋挑断。
“哦，哦哦，好的。”
莫南西忙不迭的走到了顾念念的面前，看着顾念念的样子，顾念念还是和往常一样黑暗而美丽，似乎不久前被发现割腕的人不是她一眼。
“你想干什么？”顾念念自愣的问道。
“我……我能够干什么？”莫南西看着顾念念的眼神充满着不解。
小冬瓜一边擦看着系统数据，一边用看了攻略的脑袋思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念念问的是你想干什么？”顾念念再一次说道，这一次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我不知道。”
在顾念念的压迫之下，莫南西显得娇小无措极了。
小冬瓜的声音骤然在顾念念的脑海之中响起：‘念念，可别被莫南西的样子欺骗了，莫南西心里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只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而已！’
听着小冬瓜的话，顾念念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
顾念念从来都不会相信世界上有任何一个人是纯粹的，是干净的。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污点，顾念念不会相信真的会有人胆小到什么都害怕，面对什么人都是信任的。
“念念知道呢……”顾念念说道，用指腹在蝴蝶刀的刀锋上磨砂。
小冬瓜颤抖了一下，所以她这是又说了废话？
可是这不是系统显示的内容吗？为什么顾念念就知道了？
“我想知道你未来想干什么。”顾念念不耐烦的说道，手抚摸刀锋的动作越来越狠。
“我……我没有想好。”
莫南西的目光在顾念念的手上一扫而过，随后就又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脚尖上。
“……”
顾念念没说话了，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扣扣。”
门被敲响了，敲门的频率有些焦急，听得出来敲门的人有些急躁。
“进。”顾念念把目光放在了门上。
门一打开，为首的人是苏时，苏时的身后是小兰。
“苏时阿姨。”
虽然顾念念极度不想讨好任何一个人，但是看在苏时是女神的份上，还是开口说道。
“念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苏时还是挺担心顾念念的，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这个人是自己能够摆脱顾宅的唯一渠道。
“还好叭，念念没觉得什么感觉，苏时阿姨怎么来了？”顾念念说道，看着苏时。
苏时手里提着一个牛皮纸袋，她穿着一件新旗袍，把身姿完美的修饰出来，看上去饱满风韵。
“我听小兰说你出事儿了，就赶紧过来了。”
苏时并没有提起关于顾母让自己哄好顾念念这件事情。
“小姐现在好一些了吗？是小兰的错，没有及时发现小姐……”
小兰语到一半就没说话了，后面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有个七七八八了，就没必要再议论一次了。
“嗯。”
顾念念不责怪小兰，但是也不夸奖小兰，她认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动感情，所以即使是面对随时都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兰时，顾念念还是那么冷淡薄情的很。
“我给你买了糖炒栗子，你要吃吗？”
顾母给苏时了些银两，苏时如今出门是比之前手头宽裕了许多。
“念念……”
顾念念喜欢吃甜食，但是又不喜欢自己动手剥，正打算拒绝的时候小冬瓜的声音响起了。
‘念念，这位是女神啊！你可千万别拒绝。’
顾念念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她转了，道：“念念还是挺想吃的。”
小兰一听顾念念想吃了，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开始给顾念念剥栗子。
“小姐我给你剥。”小兰说道，接过了苏时手中的牛皮纸袋。
小兰向来手巧，但是剥栗子这种事情到底还是不是很熟练，一时间很难剥开。
“我来吧。”
看着小兰焦急的想要剥开栗子，但是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苏时说道。
“不不不，苏姨太坐在那里就好了，这种事情我来做吧。”
小兰嘴上这么说着，行动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就像是那栗子和小兰有仇一样，始终是剥不开的。
莫南西就站在小兰的身边，看着小兰的样子，莫南西说道：“小兰姐姐，需不需要我帮忙？”
莫南西的声音很小，坐在沙发上的苏时根本就听不到。
顾念念的目光只是落在自己的刀上。
这把刀啊……算是自己的亲人了吧。
顾念念这么想着，莫南西就已经剥好了一个栗子。
“姐姐，栗子。”
顾念念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栗子。
饱满，散发着香味，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顾念念看了一眼，接过了那颗栗子。
入口的味道甜而不腻，很好吃。
“好吃吗？”莫南西问道，两颗镶嵌在漂亮的脸蛋上的眼睛充满了希望。
“还不错。”
顾念念说不出来什么夸奖的话，即便是山珍海味，顾念念也只能给出中等的评价，因为顾念念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好的东西。
“那就好，还生怕你不喜欢呢。”苏时说道，松了口气，只是听闻顾念念喜欢吃甜食，也只是路过栗子摊的时候想起了繁城有名的糖炒栗子，所以才想起带一份。
“只要是苏时阿姨带给念念的，念念都是喜欢的。”
小兰也剥好了一颗栗子，递给了顾念念。
顾念念埋头吃着栗子，没把目光留给苏时。
‘女神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60’小冬瓜说道，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念念很是喜欢苏时阿姨呢，这个世界上真正对念念好的人似乎只有苏时阿姨一个人呢。”顾念念说道，似乎是已经掌握到了完成任务的诀窍。
‘女神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70.’
顾念念说的话惹的苏时一阵伤感，很是同情顾念念。
连情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因为别人有目的性的给了一点点小恩惠就会把对方当成自己喜欢的人。
“念念很乖，有很多人喜欢念念的，只是念念自己不知道。”苏时说道，坐在顾念念的床沿，看着顾念念袖口的刀尖，有些心惊肉跳的。
“是吗？可是那些人都恨不得念念现在立刻马上就死掉呢。”顾念念说道，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刀。
刀的大部分都藏在袖子里面，只有一个刀尖露出来。
“姐姐，吃个栗子吧。”莫南西只觉得顾念念和自己一样，面上做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递给了顾念念一个栗子。
顾念念不喜欢吃东西，看了一眼那颗栗子，终究是没接。
“念念不想吃了呢。”
小兰正在和栗子作斗争，一听顾念念不想吃了，倒是松了口气。
把栗子收好，小兰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念念。”
空气有些安静，顾念念一向是不会主动说话的，打破沉寂的人是苏时。
苏时看着顾念念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上裹了厚厚的一层纱布。
“嗯？”顾念念抬起头，看着苏时。
苏时开口说道：“可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吗？”
顾念念抿唇，道：“可是念念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呢。”
顾念念的模样，还是神秘而黑暗的，只是眼角终归是多了几分不满。
“那念念为什么不试着去控制它呢？”
苏时并不是心理医生，她不知道，对于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来说，控制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顾念念磨砂刀锋的动作猛的一顿。
控制？
那么可怕的事情啊。
“可是控制这种事情真的是太可怕了。”
顾念念曾经尝试过的，可是控制这两个字却让顾念念觉得痛不欲生。
“可怕？比伤害自己还要可怕吗？”
苏时知道顾念念的身份和自己为云泥之差，只好放轻了自己的语调，说道。
“伤害？什么叫做伤害？”顾念念不解的歪了歪头，说道，“是指割腕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苏时说道，知道劝导顾念念这件事情一定是很漫长的，不能一时求成。
“可是，这是念念觉得自己还活在世界上的唯一感觉了。”
“只有把刀子陷入肉里，让鲜血流出来，念念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顾念念说着，有些痴迷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那是自己最深爱的东西。
“……”
苏时抿着唇没说话了，顾念念的病，已经到了普通人无能为力的程度了。
苏时不是圣母心，并不是对任何人都抱有一种度化的心态，但是面对顾念念的时候，苏时是出于一种自身义务的对她好。
“念念，你知道你每一次把刀子陷进肉里的时候，每一次在急救室生死未卜的时候，你的爸爸妈妈有多害怕吗？”
苏时问道，深呼一口气，尽量保持自己的语调不再颤抖。
“爸爸妈妈？他们会害怕吗？可是害怕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顾念念什么情感都不知道，她只是客观的去了解了。
“害怕就是你最喜欢的东西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就好比说你的刀子，它突然消失了，你要干什么呢？”
顾念念听罢，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子，说道：“再买一把不就好了吗？喜欢是什么呢？”
看着顾念念犹如孩童的眸子，苏时抿唇，道：“难道念念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在乎的吗？”
“念念好像没什么在乎的东西……”顾念念说道，看着苏时，又想到了自己不得不做的任务，“唔，苏时阿姨和大帅算吗？”
苏时蹲了一顿，道：“我……那念念就不在乎你的爸爸妈妈吗？”
苏时怎么也没有想到，对于顾念念来说，自己就那么重要。
“不在乎呢。”顾念念摇脑袋。
“念念，你应该学会如何在乎别人，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苏时说道，对顾念念的心疼到达了满格。
“念念会好好听苏时阿姨的话，苏时阿姨不要丢下念念可以吗？”顾念念的样子像是某种快要被丢掉的小动物。
“……好。”
苏时有些担忧自己离开之后顾念念会怎么样。
如果做出什么傻事就不好了，还是让顾念念对自己不要有那么大的期待吧。
‘女神好感度-20，目前好感度50.’
顾念念蹙眉，做出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苏时看着顾念念的模样，道：“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苏时阿姨会丢下念念吗？”
苏时顿了顿，看着顾念念往常一汪死水的眸子充满了期待。
“不会。”
虽然这么说，好感度是没有再涨了。
顾念念垂眸，摸着刀尖的手加大了力度。
顾母一进病房就看到顾念念一只手上有鲜血。
“天呐，念念你出血了！”顾母慌慌张张的跑到顾念念的面前，也不管自己穿的是多么端庄了。
苏时紧张的看着顾念念，随后才在顾念念的右手上面看到鲜血。
那块的被单已经有些许的被染红了。
“妈妈……”顾念念的目光放在顾母身上，似乎是感觉不到自己手上的疼痛一样。
血越来越多，刀尖插入了顾念念的皮肉。
“念念你先把刀给妈妈，千万别冲动啊！”
顾母是第一次看着顾念念当着自己的面这么伤害自己的，紧张的不行，忘记了自己端的是什么人设。
“出血了啊。”
顾念念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把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却还是没有放下自己的刀。
“我去叫医生。”
苏时脑袋转的快，当即便跑了出去。
顾念念看着自己的鲜血越来越多的涌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医生跟在苏时的身后慌张的跑到顾念念的面前。
顾念念这一次手术耗时长，医生们虽然不是主持，但是作为辅助者也足够疲惫，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叫过来了。
“看看念念的手！”
顾母看见医生，勉强稳得住自己的情绪，给医生让出了位置。
医生看了一眼被单上面的鲜血，随后才说道：“把刀给我。”
医生对于顾念念的态度一向都不是很好，虽说在顾家工作，待遇好，但是累的不是一点点。
“念念不想给。”
顾念念看了一眼医生，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一汪死水。
“给我。”医生坚持的说道，他只是手术医生，并不是心理医生，不会用柔软的语气和顾念念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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