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姒姒移步至屋檐下，目光追着小孩的身影。
一米出头的个儿，跑到院墙处，沿着墙角走，自言自语不晓得说什么。
“姒姒，这会儿有空吗？”麻阿姨走上前道。
“有空，怎么了？”
“帮我买一袋酱油呢，今儿一早出门买菜的时候我还想着的，转头和人家说个话忘了，用的时候才想起来。”麻阿姨窘迫道。
她方才请东家大儿媳身边的阿姨帮忙。
对方先是同意了，说回屋和大儿媳说一声，没两分钟告诉她，需要哄小孩睡觉，走不开。
她这边又正做着饭，实在无暇分身。
“好的，我这便去，除了酱油，还有要带的么？”
“没有了。”
应姒姒招呼小孩：“祝卿安，我出去一会儿，你别乱跑啊。玩够了去找你姐夫。”
“嗯！”小孩乖乖应下。
应姒姒推车出门。
鲁月春这次学精了，喊大女儿进屋，小声交代道：“你告诉那个祝卿安，应姒姒出门是为了找人带走她。如果她要去找你小婶，你帮她把大门打开，等她出去，把她关外面。”
孩子丢了。
应姒姒估计会寝食难安吧？
她是曾经发过誓，不再针对应姒姒和秦宴辞。
可没说不针对领养回来的小孩。
老大领吩咐走了。
鲁月春到窗户处观察外面的情况。
大约五分钟后，老大只身返回，一进屋，她便道：“祝卿安怎么没走？”
“她说我骗他，她的姐夫在家里，姐姐和姐夫一块儿带她回来，不要她，也应该一块儿送她走。”老大转述祝卿安的原话。
鲁月春吃惊：“她真这么说？”三岁的孩子，竟然已经有了逻辑。
“嗯。妈妈，我去玩了啊。”
老大话音未落，鲁月春便发火了：“玩玩玩，就知道玩，让你办点小事儿你都办不成，好意思玩？你给我看着你妹妹！”她确定院子里除祝卿安外，没有其他人，走到祝卿安身边。
酝酿笑容：“小丫头，干什么呢？不嫌热啊。”
“大娘好，我看蚂蚁搬家。”
“蚂蚁搬家有什么好看的，来，我带你找你妈妈。”鲁月春牵小孩的手。
“妈妈？”
“是啊，就是把你领回来的姐姐呀，你得喊她妈妈才对的。”鲁月春循循善诱。
“爷爷奶奶不同意我叫妈妈。我喊姐姐她一样疼我。刚刚我答应过她，不乱跑，所以我不能跟你走。”小孩说完，往后院去，小腿拨的飞快。
鲁月春想追，见李君禄从主屋走出，她顿住步子，与之点头示意，算作打招呼。
李君禄手里拎着来时拎的糕点，脸色有些黑，扫一眼鲁月春，走了。
鲁月春见状低声咒骂：“什么东西？不识相！”打招呼都不理，以为自己是谁？
........
李君禄离开不久，与买完酱油的应姒姒迎一个照面。
他道：“姒姒，你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的吗？单位人事调动，我可能要去外地了。以后再想见面，就难了。如果你还念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该帮我留在燕京。”
应姒姒听了想笑：“我在你家住的那段时间，是我从小到大过的最憋屈的日子。我怎么可能怀念？我更不会帮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君禄气的不行：“你真不怕我把你妈的事情抖出去？如果不是我和你妈办酒席，她能名正言顺把你生下来吗？做人要懂得感恩。”
“我妈妈利用了你，又不是我利用你，该对你感恩的是妈妈，你去找她讲条件吧。”应姒姒走了。
李君禄：“.......”
.......
暮色四合。
应姒姒到家停好车子，经过院子时留意祝卿安的身影。
没见到人，她送酱油进厨房询问麻阿姨：“阿姨，见到我家祝卿安了吗？”
“我没注意，她一个小孩子，初来乍到的应该不敢乱跑，你四处喊喊呢。”麻阿姨忙着炒菜，回复应姒姒时连头也没抬。
应姒姒转身回自己房间。
秦宴辞睡着了，祝卿安坐床尾的凳子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动也不动。
“卿安。”
祝卿安扭头，惊喜跑上前，低声道：“姐姐，你回来啦。”
应姒姒放下心来：“你坐那干嘛？”
“等你。”
应姒姒：“等多久了？”
“不知道。”小孩没有时间意识。
应姒姒伸手摸她的头：“我给你买了两身衣裳，试试。”不合身的话，她好改一改。她动手脱她的衣裳，小孩拽裙摆：“姐姐，姐夫在这里，我想回自己的房间换。”
应姒姒觉得有趣：“你一小孩子，还忌讳这个啊。”
“什么是忌讳？”
应姒姒笑道：“你连忌讳都不知道，为何执意回自己房间？”
“我刚刚脱鞋上床，姐夫说，我不能和他在一张床上，犯忌讳。以后我换衣服，也只有你能看，别人，包括他，都不可以哦。他还说，不是嫌弃我，是因为，男女有别。”小孩重复秦宴辞说过的话。
应姒姒深感意外，他竟然会教小孩这些。
不错嘛。
“你姐夫说得是对的，我没考虑到。咱们走。”应姒姒领小孩前院的进厢房。
小孩试了两身衣服。
大小合适。
应姒姒：“我觉得很好看，你喜欢吗？”
“喜欢。”小孩摸着上衣的娃娃领，神色透着欢喜，顿了一下，她走到应姒姒身边，捏着小拳头靠近她：“姐姐，我帮你捶捶腿。”
应姒姒避开她的动作：“跟谁学的？”这么会讨好人。
“院里的阿姨总让我帮她锤，每次都眯着眼睛说舒服。”
应姒姒：“.......”把无父无母的小孩当丫鬟使唤，和老家村里那些无知妇孺一样。
素质差！
“以......”她想说，以后不用讨好任何人，话到嘴边，又自觉不妥。
讨好分度，事情，场合。
利用得当，自己的利益，能够得到保障，但她不知道如何同一个三岁的小孩解释，才能让小孩懂得分寸知进退。
琢磨了许久，还是觉得针对此事要拒绝：“以后如果再遇到别人使唤你的情况，一定要大声说不干。”
“为什么不干啊？我喜欢锤，姐姐，你坐下，我给你锤锤。”
应姒姒：“.......”好吧。
她就享受享受，小孩的孝顺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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