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很相信自己那个纨绔二哥不会在关键事情上骗自己，但是他昨日依旧对周小花进行了简单调查。
情况基本上和方恒说的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周小花暂时加入了李氏集团，并且被李秋露任命为财务总监。
作为大家族子弟，他很清楚商人的信任层次，最信任的是自己，然后是爱人或者父母，兄弟姐妹有时还没有外人值得信任。
很明显，李秋露是把自己这个姐妹看得比她的叔叔和哥哥们重，也对，他们只想她帮着挣钱，但又不想她拥有更多权利，属于她在权力路上的敌人。
方建功同样也分析出了周小花的处境，她的软件不能卖给李氏集团，不论是直接卖还是间接卖，都不行；也不能卖给王家，两方属于生死仇人；卖给白家的话，她也许会自投罗网，被白老爷子连皮带骨吃下去。
这个分析和方恒的说法一致，这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周小花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但是从他这么自信的情况，她可以猜测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李家、王家、白家在方氏科技公司都有间谍，谈判的所有情况都会第一时间传到另外三家公司。
同样的，三家公司也没有把他们已经掌握这个消息的事实透露出来，不然方建功早就急匆匆的按自己的报价签下合同，因为明天就是四家相争，成交价格肯定高于今天自己的报价。
“方总说得很好，我的这个软件最大的缺点就是缺少一个有很多用户的平台，虽然现在烧钱也可以速拥有用户，但是我最缺的就是钱，不然怎么可能出让。”
周小花很坦白的直承缺陷，这让方建功不得不承认她很难缠。
“说得轻巧，不过是没有平台，没有用户。但是你要知道，大量用户就是最大的资源，有了这个资源，随便放个游戏上去都挣钱，恰巧现在要聚集这么多用户是最难的事情，烧钱都不一定有用。”，一个工程师张口说道。
周小花现在觉得自己人少的弱势了，每一个刁难都要自己来面对。
“这也是方氏电子平台能价值几十亿的缘由，除了这个平台，什么都没有，没有足够的变现渠道，也真的只能像你说的那样，靠大量游戏来挣钱，就算这样，还是让公司每年都亏损一亿以上。”
看着对方震惊的眼神，周小花心里暗自高兴，多亏了方恒，给自己的资料里有很多数据，她甚至能把去年的真实亏损值说出来，但是那样就不美了，这不是告诉对方有间谍嘛。
方建功轻轻的鼓掌，“周女士果然不打没把握的仗，连我公司的大致数据都能算到。”
“过奖，怎么说要对对手多了解一些，这样既是尊重对手，也能心中有数，我就不信方总没有调查我的情况。”
周小花淡定的喝了口水。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承认查了一下你的资料，最好的三个平台你都不适合去，而更差的几家你也不屑于去，我们是你最好的合作伙伴，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方建功说出来后，方氏团队里的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们这才知道为什么方总咬死了不不出高价，甚至有人说道:“原来如此。”
周小花的眼睛掠过对面，“功课做得太到位了，这些信息你手下估计都不知道吧。”
“我也是刚拿到资料不久，既然我们都知道根底，也不用再扭扭捏捏，七千万，这个报价已经表达我的诚意了。”
周小花神秘的笑笑，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方建功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底牌。
如果她真有底牌的话，也许自己应该直接用她的报价拿下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他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得力干将，用眼神示意一下，然后站起来，准备出去商讨一下。
周小花同时站起来，“方总，我带他去下洗手间。”
“也好，休息十分钟，坐久了也有些累。”
周小花一手挽着王游一手叉在腰后撑着走出会议室。
随着她接近孕晚期，现在已经出现轻微脚水肿和小便次数多的现象。
处理完个人问题后，她晃悠着走出来，没有直接返回会议室，反而向着前面的工作区走去。
“倩倩，你把这个文件拿去复印十份，等下开会要用。”，一个声音喊道。
“好嘞。”，倩倩清脆的答应。
然后倩倩拿着文件走出隔间，正面遇上周小花，匆忙间闪避，巧合的是旁边的绿植刚浇了水，流了一些水在外面，而她正好一脚踩在上面。
“哎呦～”
倩倩摔倒在地上，文件撒了一地。
周小花连忙伸手去拉她，“你没事吧。”
倩倩借力很快站起来，拍拍自己的屁股，“没事，没事，就是衣服打湿了一点。”
周小花看了一下地上的水迹，有些部分已经浸透，拿出纸巾递给她，“赶紧擦擦吧。”
“谢谢。”，倩倩接过来擦擦手，然后迅速的蹲下把掉在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她拍了几下文件，幸好除了有些灰尘，没有其它污渍。
做完这一切，她才正式看向面前这个孕妇。
她突然愣住了，面前这个女人有些面熟，但又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让她莫名的有些心慌。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周小花慢慢说道。
“我也有这个感觉。”，倩倩看到对方没有直接扑上来，直觉她应该不是自己的仇人。
“周小花，记起来没有？”
倩倩摇摇头，她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但是这个人她肯定是见过的，而且有比较深的印象，只是见面次数少，所以才没有更多的记忆。
“叶倩雯，方氏科技新晋见习生。”
随着介绍，她伸出手来。
周小花也没有拒绝，两人握手，然后很快分开，她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我对你的名字没有印象，以前见面的时候应该是用的化名。”
叶倩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是她不想触碰的过往，她一下子退了几步，匆忙说道:“想不起就算了，谢谢，我该去做事了。”
她的慌张倒是让周小花想起来了，作为涉世不深的女人，她接触到的不良女人十分有限，文雅丽和她的朋友曾婕妤，其余的就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琪琪、乐乐、小米什么的，而印象深刻点的就是那个帮助自己整方恒的雯雯。
“雯雯，我记起来了。”
叶倩雯就像被定身了一般愣住，眼睛里露出一些惊恐。
周小花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恐惧一般，“我记得见到你的时候你正打算离开蓉城，怎么没有走？”
没有想象中的破口大骂，反而说出自己曾经的打算，叶倩雯明白她不是以前与自己有怨的女人。
“我记不得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
“你不是接了一个十万的活？忘了吗？”，周小花提醒道。
“哦～”，叶倩雯恍然大悟，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次活是自己挣得最舒服的一次，也正是那笔钱，让自己走上了现在这一条路。
“你是那个孕妇，想不到现在肚子这么大了，感觉都快生了。”
“还早，还有两个多月，当时你不是要离开吗？怎么没走。”
叶倩雯现在知道眼前这位周女士是自己朋友的朋友，她也放下了戒心，痛快的把事情说出来。
“本来是打算走的，当时不是被抓进去了吗？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闹腾得厉害，我还没出来的时候，有人过来交钱取人，脸色很难看，但似乎他也没打算为难我，同时也帮我交了钱。出来的时候，又甩给我两万，让我别乱说，又多挣了点。”
叶倩雯的话语里说的是多挣了，但语气并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哀伤，周小花知道下来就是转变，平静的等着她说下来的转折。
“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最初入行都有各种原因，毕竟能做好人，谁又愿意当癞子。我是因为弟弟得了尿毒症，就算有医保，家里也负担不起，只能这样。当时我一下子收入那么多，也很高兴，就打了一半给他，谁知道我还没离开蓉城，就得到消息，他酒后和人发生冲突，没打过，逃跑过程中摔进河里淹死了。呵呵，我挣的钱，不仅让他治病，居然还让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挥霍，太可笑了，而这一切，家里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
叶倩雯越说越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一样。
“那天晚上我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坐在出租房楼顶上吹了一夜的风，第二天，我丢掉了手机卡，洗去脸上的化妆品，换了住所，然后在蓉城人才市场里应聘了现在这家单位。”
周小花看着她衣着女士西服套装，精神干练，哪里有当初的风尘女子的样子，看来她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恭喜你，重获新生，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丽丽。”
叶倩雯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和以前拉上关系，不过以前她脸上总是涂满脂粉，现在却是素面朝天，就这一点已经很难和以前的自己挂钩了，周小花能认出她，也是因为当时她打算离开蓉城，没化浓妆而已。
“谢谢！”
“这家公司不错，有前途。”
“嗯。”
然后两人间再也找不到话题，也是，两人本来就不熟，能说下悲伤过往就不错了，要继续说什么也不太可能。
“我还要去复印文件，就先离开了。”
周小花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告诉她，当初那个男人就是这家方氏科技的纨绔少东家，她知不知道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方恒也不会记得他当初匆忙碰过的女人。
“周女士认识她吗？”
她转身看向身后，说话的是方氏科技的一个张姓工程师。
“是张工啊，我不认识她，只是刚才她出来的时候，我们差点撞到一起，结果她避让的时候摔跤了，随口聊了几句。”
“是这样啊，你没有什么吧。”
周小花摇摇头，“没有，不知道方总讨论好了吗？”
她借口出来也是看出了他们需要讨论，以重新确定谈判方案以及报价什么的。
张工笑笑，“方总看周女士这么久没有回去，让我出来看下你有什么需要。”
回到会议室，大家重新坐好，周小花察觉到方建功自信中带了一点点犹豫，她觉得对方也许多了不同意见。
很快方建功就让设计师发言，挑了很多已经开发软件的茬子，并提出要把这些不合理的地方改掉需要半月的时间，购买软件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富裕时间用来抢占市场。
俗话说得好，喝彩的是看客，挑剔的才是买家，这让周小花更加认识到对方购买的欲望。
“方总，你们提的问题的确存在，但是做营销的却不会这样看吧，在设计师改动的时候，正是营销策划开动的时候，广告铺出去，员工同时去联系无数大小用工单位，这样他们就可以把消息第一时间发送到网站上，配合得很好。哪里可能有浪费的时间，只有不会抢时间的人。”
慢慢的，双方开始在创意本身、软件和具体应用等方面开始了真正的挑刺。
时间久了以后，却一直没有进入下一轮价格谈判。
周小花终于想明白他们的策略，通过纠缠让自己心乱，这样也可以适当打击自己的自信，从而动摇自己坚持报价的决心。
看来他们是认定自己的软件只能出售给他们，他们现在心不慌。
不过他们这样做也很符合自己拖过今天的目的，反而是如果他们满口答应自己的报价，自己才难办，成交的话自己会损失很多金钱，不成交的话，会破坏自己的诚信。
在这种情况下，周小花陪着他们慢慢谈，心里一点都不慌。
时间很快到了下班的时候，大家依旧在细节上争执不休。
方建功终于还是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周小花太镇静了，似乎有杀手锏一般，但是他又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底气。
三个家族她不能选，其余的平台比自家的方舟电子平台差得不是一点半点，目前她最好的选择就是方氏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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