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演算者的动作，强者低吼一声。
所有人纷纷噤声，盯着演算者。
潘韩也好奇，这位露着脑花的死人，准备做什么。
呼！呼！呼！
现场除了刀扇划过的声音，死一般的沉寂。
演算者手里的小木棍，飞快划动着，嘴里念念叨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刻钟后，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潘韩也夹住烟头，紧紧盯着他。
“咕噜！”
演算者低吟着站起身，向四周转了转身子。
“咕噜咕噜。”
他拿起木棍，又找了一块胸口大的木板，开始攀登死尸堆。
强者们仍旧盯着他，头上的刀扇一圈一圈的转着。
演算者登顶后，开始用木棍沾鲜血，在木板上作画。
终于，他画完最后一笔，把木板举过头顶，给强者看。
强者手搭凉棚，仔细观瞧，潘韩也放开神识，从后面探查。
木板上画着装置和人群，刀扇尤其的大。
可刀背上，却画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演算者冲强者，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似乎在讲解。
强者虽然听不懂，但通过画布，大致猜到该如何做。
只是在潘韩看来，这种让人爬到刀背上的做法，非常滑稽。
因为就算爬上去，也不过是偷的片刻清闲，和在下面没有本质区别。
可强者却眼睛一亮，立刻振臂高呼。
“给我爬！”
一瞬间，几万人瞅准时机，直起身子，躲过刀锋，扒住刀背，缓缓爬了上去。
六片刀扇，很快占满了人群。
他们远离边缘，手拉着手，死死团在一起，居然也能站的稳固。
“嗷嗷嗷嗷！”
底下的人群们，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
不管怎么说，毕竟能有一段时间，挺直腰板了。
在这种环境中，已经算非常大的进步。
演算者晃着半个脑袋，听到众人欢呼，便知已然成功，也高兴的挥动双臂。
这是潘韩见过最诡异的场面。
诡异的装置，诡异的人群，诡异的协作。
如果能持续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可潘韩眸光流转，暗叫不好。
只见乌云中，再次伸出那个巨大的手指，按响柱子顶部的按钮。
嘎吱，嘎吱！
两声巨响，刀扇突然加速运转。
原本转一圈，需要二十息时间，现在只需要五息。
随着速度加快，刀扇上的人，再也维持不了队形。
纷纷被甩落至地面。
还有人在空中被刀片斩成两截。
很快，又扔出来一万多具尸体。
强者愤怒的目光，恨不得吃了演算者。
可对方也很难过，坐在尸堆上，双手捂着半个脑袋，不停摇晃。
圆墙内众人，只能再次保持弯腰低头的姿势，不敢造次。
嗖，嗖，嗖！
刀扇掠过人们的头顶，掀起阵阵风浪，吹的人们睁不开眼睛。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潘韩发现，此地之人，忍耐力特别强。
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整整一天，也没见谁受不了。
演算者也从未停歇，一直拿着木棍比比划划。
三天过去了。
终于有人撑不住，开始体力不支，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可强者怕他们引起刀扇降低高度，开始派人清理体力不支者。
处理手段非常简单，死死按住，然后举起来。
只需片刻，这种人便会被切成两段，然后扔出去。
活人越来越少，已经不足三百万。
空间大了不少，可强者们仍旧不敢坐下。
突然，演算者大吼一声，发出奇怪的笑声。
强者猛然抬头，再次看向演算者。
只见一个全新的木板，举在半空中。
这次的办法，看上去仍旧不那么靠谱。
让活着的人，根据刀扇转动规律，在上一只刀片过去，下一个刀片还没来之前的空隙，猛然起身，然后再低头。
这个方案看的潘韩直呼内行。
满打满算，可以挺直腰板一息时间！
着实聊胜于无。
可强者们却眼前一亮。
哪怕只有一息，也是好的！
于是强者们，开始屏气凝神，观察刀扇的转动规律。
一刻钟后，几百万人都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于是强者一声令下，第一波钻空者，开始挺直腰板。
“吼！”
几十万人同时发出呻吟声。
腰板挺直的瞬间，太爽了，根本忍不住。
叫就叫吧，难得舒服一息时间。
叫声还未消失，就需要立刻弯腰。
但有几百人慢了片刻，被刀片削掉脑袋。
老规矩，照样扔出去。
但强者们似乎看到了希望。
只要稍微注意下，就可以获得一息的喘息之机。
干了！
很快，圆墙内热闹起来。
数百万人，随着刀扇转动，此起彼伏。
远远看去，好像装了一半水的杯子，人浪晃来晃去。
几圈下来，人们越来越熟练。
发现并没有难度，于是欢呼声再次响彻盆地。
演算者听着声音，知道自己的方案成功了。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随心所欲！
低头累了，便挺直活动活动。
在极端规则下，能突破一点，都是好的。
潘韩看着人浪，听着欢呼声，也恍惚起来。
人，真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吗？
真应该被这样折磨吗？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但潘韩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不要紧，因为事情正在起变化。
咔嚓，咔嚓。
几声巨响，几千人被削掉脑袋。
强者们瞬间低下头，侧脸观察。
原来大手指再次出现，按动按钮，刀扇转速加快。
嗖嗖嗖！
在人们头顶上方，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墙。
完了！彻底完了。
活人还是死尸，都陷入沉寂。
这下，连一息喘气的时间都消失了。
绝望的气息，在强者中蔓延开来。
潘韩已经可以听见骂人的声音。
是一种可以震慑人心的骂声。
一刻钟后，有人率先坐在地上。
两刻钟后，有人开始躺在地上。
最后，所有人都躺好，仰面朝天，看着刀扇。
可接下来的五天，刀扇仍旧在原来高度转着，并没有下降的意思。
人们逐渐放松警惕，躺着或者蹲着，逐渐活跃起来。
三五成群，开始聊天，倒也充满欢声笑语。
十天过去了，刀扇仍没降低高度。
强者们彻底放松，已经有人在地上画出棋盘，对弈起来。
只有潘韩看到，乌云里的手指，开始缓缓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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