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随笔】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50、派克送给赫本的蝴蝶胸针——此恨绵绵无绝期，电影《罗马假日》背后的故事
顾雪林
1942年，在影坛已经初具盛名的格里高利·派克同剧团里的发型师格丽塔结婚，他们先后生了3个儿子。但当派克更加出名后，他们的感情出现裂痕。到拍摄电影《罗马假日》时，他们的婚姻已经走到尽头。筹拍这部电影时，格里高里派克时年三十六岁，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明星，而奥黛丽·赫本只有二十三岁，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她是他的影迷，第一次见他，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罗马假日》的拍摄是一个苦难的历程。那年是罗马有史以来最热的一年。大家都热得吃不下饭，只是为了保持体力勉强吃一点点。赫本只饮一点香槟。
派克关切地问赫本：“是不是觉得难以适应？”
她的回答十分坚定：“没有，一点都没有。”
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公主那样始终安静沉着，派克很欣赏坚强而宁静的赫本。
其实，拿下这部片子对派克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他无私地辅导赫本一场又一场戏，他耐心地陪伴赫本重拍每一个镜头而没任何一句责备之言。
影片中有一个“真理之口”的经典情节。也许没有人想到，这个情节完全是派克在拍摄过程中临时冒出的灵感。由于这是剧本里所没有的情节，赫本当时真的被吓了一大跳，她以为派克的手真的被真理之口吞了进去，吓得赶紧帮他拔。当她知道派克是逗她玩时，她一下子娇羞地把脸投入到派克的怀里。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流露出她最本真的纯洁善良。正是这个出其不意的经典情节，使人们永远记住了这对演员。
派克是一个大明星，赫本则是一个正在崛起的年轻新星，拍摄期间，总有些小报记者把两人用浪漫故事扯到一起。有一次刚从片厂里出来，赫本就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问她是不是和派克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刚出道的赫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除了愤怒，简直不知道怎么办。身材魁梧的派克火冒三丈，他用力拨开人群，一拳把记者打到一边，带赫本乘他的车飞驰而去。
那天晚上，赫本给派克打去了电话，说：“我爱你。”然后就说再见，挂断了电话。或者她只是表示感谢，但派克却想了很多。
然而第二天，两人都没有提起这个电话。赫本没有解释，派克没有追问。
为了避免记者们的骚扰，赫本住进了电影厂。在拍摄之余，赫本和派克经常在夜幕渐渐打开后，沿着电影厂附近的那条小河边在暮色中边走边谈心，从艺术到人生。皎洁的月光笼罩着四野，远处教堂的钟声一声声撞入人心。
然而派克从赫本的眼里看到的除了尊敬和敬畏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东西。他明白，赫本幼年时期破裂的家庭给她造成很大的伤害，这种伤害已成为她感受事物的方式。更何况出身名门的赫本，是在传统的伦理教育中长大。尽管身在演艺界，但她单纯的生活阅历、内向胆小的性情以及她的理性，都使她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婚姻，不会做任何与传统相悖的事情。
不久影片拍完了，上映之前派克发现海报上打着他的名字，而赫本的名字却很小，而且藏在一个角落里。他特地通知制片方把原来演员表上的“格里高利?派克主演的《罗马假日》”改成了奥黛丽?赫本的名字。1953年8月，《罗马假日》上映后引起轰动，赫本立即抓住了世界的目光。1954年3月25日，25岁的赫本因在《罗马假日》中的精彩表演，获得26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那天晚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金像奖的赫本，站在领奖台上激动得语不成句，但她却没有忘记告诉世界：“这是派克送给我的礼物！”
赫本成了影后后，各种荣誉向她飞来。然而这些并不是她真正渴望的东西，她最渴望的是获得真挚永恒的爱情。
或许派克体察到赫本的内心渴望，在《罗马假日》首映式上，他特意介绍赫本结识了好莱坞着名的导演、演员兼作家梅厄?菲热。梅厄是派克的好朋友，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派克很欣赏梅厄的才华，他认为梅厄能带给赫本更大的成功。
梅厄当时36岁，瘦高的身材，面部棱角分明，多才多艺，温柔体贴。和赫本一样，梅厄也会多种语言，他们很快亲近起来。赫本也对具有领袖风范的梅厄有了依恋之情。1954年3月梅厄和赫本合作出演了百老汇的名着《莎布琳娜》后，梅厄飞往瑞士向赫本求婚。赫本不顾母亲的反对，接受了求婚。他俩于1954年9月在瑞士结婚。远在美国的派克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他送给赫本的结婚礼物是一枚蝴蝶胸针。这枚胸针赫本非常喜欢，一直珍藏在她的身边，直到死。
几个月后，派克终于和妻子协议离婚，而这时赫本已徜徉在新婚的幸福之中。她经常给派克寄去明信片，虽然都是只言片语，但亲密与信任之情跃然纸上。
派克在为赫本祝福之时，也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1955年，派克在巴黎邂逅了一个美丽的法国女记者维洛妮卡，两人相爱结婚。他们生活得很幸福，维洛妮卡和派克一样喜欢孩子，她不嫌3个继子闹腾得厉害，又为派克生下一儿一女。
婚后赫本一直居住在瑞士，与远在美国的派克相见的机会非常少。但是大洋割不断他们的友谊，他们经常通过电话、信件彼此问候。派克始终关心着远方的赫本，希望她的婚姻幸福。但是，赫本的婚姻却远没有派克那么幸运。
赫本新婚伊始，社会上已有不少流言蜚语，说梅厄只是在“利用”赫本发展自己的事业。在一般人眼里，赫本的才艺远远超过她的丈夫，她的敏感与天生的优雅更是梅厄所不及。日子一长，梅厄心中难免别扭。
就在赫本饱尝婚姻之苦的时候，派克却遭到了失子之痛。1974年，他30岁的大儿子自杀身亡，这对派克是个残酷的打击，他和妻子整日泪眼相对，躲在屋里不肯见人。他的大门只对从瑞士匆匆赶来的赫本打开。赫本和派克一样，都是爱孩子如命的人，这个噩耗令她悲伤不已。
多年来，赫本和派克的家庭结下深厚的情谊。只要到美国，赫本准是第一个到派克家做客。如果她因为什么特殊的事情不能看望派克了，总会提前打电话说：“派克，真对不起，我要先到别人那里去一下。”她礼貌而周全，赢得了派克一家人的喜爱。
晚年的赫本作为联合国爱心大使，常年奔走在世界各地。1992年赫本去索马里慰问儿童，回来之后便感到腹部不适，不久后查出患有结肠癌，虽然做了手术，但医生估计只能再维持一年多的生命。她自知时日无多，向医生请求回到故乡托洛亨纳茨的家中最后看一眼瑞士的白雪。
1993年1月10日，在罗伯特的搀扶下，赫本最后一次走进她的花园。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每一株植物，仔细地告诉罗伯特它们各自不同的养护要求。10天后的清晨，她在睡梦中安详地飞走了，享年63岁。几天后，她的遗体被安葬在瑞士的小镇公墓。
那一天，成千上万的罗马人带着鲜花来到台伯河向她遥寄哀思，人们将永远记得这个40年前来到这里的美丽公主。
人们万万没有想到，已经77岁高龄的派克在妻子的陪同下，也千里迢迢地赶来参加了赫本的葬礼。要知道，1991年退休之后，派克就呆在自家的后花园侍弄花草，极少出门。
葬礼上，已是白发苍苍的派克老泪纵横，他哽咽地说：“能在那个美丽的罗马之夏，作为赫本的第一个银幕情侣握着她的手翩翩起舞，那是我无比的幸运。”他来了，来看她最后一眼。她躺在花丛中，在他眼里，仍如当初一般美丽。他低下头，在赫本的棺木上轻轻印下一吻，深情地说道：“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在场的人无不唏嘘落泪。
赫本走了，派克送她的那枚蝴蝶胸针依然完好无损地珍藏在她的首饰盒里。2003年4月24日，苏富比拍卖行举行了赫本生前衣物、首饰慈善义卖活动。那天，派克亲自前去买回了那枚陪伴赫本40年的蝴蝶胸针。当他干枯的手握住胸针时，他触及了赫本那美丽的心跳，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一个多月以后，2003年6月12日凌晨4点，派克在他的比弗利山庄的寓所里，闭上了眼睛。
（2022年5月9日晚18：4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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