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程楚楚整个人一愣，嗓子里面就宛如塞了一团棉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牧云收回自己的手臂，看着她的目光里面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刚才的兴奋感消失了不少，他不再说话，带着她慢慢的向前走。
“小云，你刚才那么叫我，是谁来了啊？”程楚楚听见一道苍老而又无比熟悉的声音落在自己的耳边，顿时，她的脚步就停留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的眼睛看不见了之后，就特别恐惧再看见这些和自己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变成了现在这样，沈牧云是，现在李奶奶依旧是。
这种心情很是奇怪，并不是不想见到他们，就是一个劲儿的抵触。
沈牧云垂眸看了她一眼，温柔的应着李奶奶的话，“你一直跟我念叨楚楚不来看你，你看看这是谁？”
“是楚楚来了吗？”李奶奶拄着拐杖，腰弯的连走路都很费力，可是在听到程楚楚名字的时候，好似整个人都被注入了活力。
沈牧云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抓起李奶奶的手指放在了她的脸脸颊上面，“就是楚楚来了，不信的话，你摸摸看。”
闻言，老人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往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感觉。
程楚楚站在那里没有动弹，感受着她粗糙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皮肤，带着几分轻微的疼痛，终于忍不住开口：“李奶奶，是我，最近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啊，还是老样子。”李奶奶听见她的声音更是开口，连声音里面都乐呵呵的，“回来就好，这次回来多住些日子，你跟小云啊，也该聚聚了。”
听了这话，她乖巧的顺着老人的话往下说，“好，这次恐怕要待在这里很久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奶奶重复了几遍这句话，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指不肯放开，“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可以撑多久，希望可以活到你跟小云结婚的那一天。”
这话一说，程楚楚和沈牧云的脸色都变了变，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过，还是沈牧云的反应比较快，他拉着李奶奶的手臂往客厅的方向走，“楚楚刚回来，不能说这些话，我送你回去休息，晚会儿我们再去看你。”
程楚楚站在原地，听着沈牧云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不敢挪动一分自己的脚步，虽然这里的环境她再熟悉不过，就算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找到客厅在哪里。
只是，她却再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自信，万一这里的规格变了，她又看不见，那又要给沈牧云添麻烦了。
风吹过她的耳边，即便李奶奶已经离她的位置很远，但是她还是听到了一道微小的叹息声落在地上，被风吹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牧云才回到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往前走，“李奶奶老了，眼睛花的几乎看不到东西，所以，眼睛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他说完，侧头看了一眼程楚楚乖巧的模样，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刚才怎么不自己走走？”
“我……眼睛看不到，不敢。”
“不用怕。”
沈牧云将她带到了客厅坐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自从你离开了之后，我都没有忍心动过，你的房间，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好，沈牧云，谢谢你。”程楚楚礼貌而又疏离的道谢，好似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告诉这一切的回忆和沈牧云，那段日子，就算倾尽所有，也回不去了。
沈牧云抿了抿唇，脸上带了几分失落，“我们之间，已经生分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不是你为了程倩儿消耗光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丝情谊吗？”程楚楚的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她张了张嘴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说到底，她还是记着之前的种种，就算自己克制的不去想起来，身体也有记忆。
见她不说话，沈牧云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没关系，你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说完，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内心隐隐有些期待。
可是，直到他关上门，也没有听到程楚楚的一声挽留，他眸子里面的光点消散的干干净净。
一瞬间的功夫，偌大的客厅里面就只剩下了程楚楚一个人。
她的周围很安静，安静的几乎都让她的耳朵产生了一些轻微的耳鸣，这让她有些难受。
客厅里面的布置程楚楚很是熟悉，因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就是现在看不到，也能准确的过去打开了电视机。
她的脑海里面还思索着沈牧云的那番话，虽然他说并没有听到关于傅青云的消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楚楚的心里就是异常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样。
电视机的声音不是太大，她靠在那里听着枯燥无比的新闻节目，困意再次滚滚而来，不知不觉的就窝在沙发上面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程楚楚是被电视的声音吵醒的。
她不知道电视此刻是什么画面，但是耳边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吵闹，那个记者的语速很快，伴随着一些人的哭泣声。
程楚楚不悦的皱了皱眉，刚想要伸手关了电视，就听到那个记者的声音，“我现在的位置就在医院，关于傅家大少爷恶意伤人的这个案件，警察已经介入调查，目前，傅青云还没有现身。”
只是这短短的几乎话，却让她整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手臂将进度往后调动了一点，反反复复的听着记者的话。
医院，傅青云，恶意伤人，警察。
这几个字眼落入程楚楚的心底，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
傅青云这样的人，即便再讨厌一个人，不到穷途末路，逼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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