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到我们病房来做什么？”张玲玲嫂子起身拦在江肆月他们面前。
江肆月回视对方，张玲玲嫂子一看就是个很精明的人，三十岁左右，很干练。放到几十年后妥妥的职场精英范儿。
“我叫江肆月，张玲玲的朋友，来看看她。”
“是你救了玲玲？”
“是你撺掇我们玲玲离婚？”
张玲玲嫂子和张母同时开口。
语气全然不同。
张玲玲嫂子朝张母摆了摆手，张母瞪了江肆月一眼，乖乖坐回椅子上。
“今天的事，谢谢你。”
“不客气。”
张玲玲听见江肆月的声音，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江肆月，“肆月？你怎么来了？”
“路上碰见梁太太和梁栋，怕你又受刺激，过来看看你。”江肆月言简意赅道。
张玲玲嫂子闻言打量江肆月的视线里多了一抹惊讶。
那娘俩什么人张玲玲嫂子可太清楚了，这小姑娘能在那母老虎手下全身而退？
“你看完了走吧！今天的事我们张家改日会登门拜访。但是江同学你也不要在对着我女儿胡说八道，教她一些不着调的事！”张母语气还是不好，明晃晃地赶客。
教她女儿分家离婚，看长得就不像个安分的好姑娘。
“妈！”张玲玲嫂子警告地喊了一声。
张母撇撇嘴竟真得不吭声了。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不过，玲玲的事到底是我们的家事。请原谅我们家丑不想外扬！所以就不麻烦江同学了。”
张玲玲嫂子说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江肆月再坚持着实有些不礼貌，她不由有些犹豫。
“家丑？家丑重要是我的命重要？”张玲玲哭着猛捶床，“你们总是这样，口口声声为我好，但哪样是真为我好了？
刚才我在楼顶上你们还口口声声说爱我。现在看我活着就又家丑不能外扬了？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开心？”
张母忙上前抱着张玲玲，“玲玲，我的乖女儿，妈妈怎么舍得你去死？只是你现在嫁了人当母亲受点委屈很正常。不能听个陌生人三言两语就要分家要离婚啊！”
“不让我离婚就是让我死！”张玲玲从张母怀里挣脱出来。
“别乱动，你伤口还没愈合。”谷医生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上前按倒张玲玲。
然而又在失控边缘的张玲玲谁的面子都不给，开始疯狂挣扎，甩开谷医生和张母后，就要下床，“我死了你们就满意了！”
江肆月轻叹一声，侧头对宋队长请求：“麻烦宋队长让她安静下来。”
她相信宋队长一定有办法在不伤害张玲玲的情况下让她安静。
宋队长略一犹豫还是点头上前。
犹豫是因为张玲玲现在只穿了一身病号服，因为挣扎，领口处扣子还开了两颗。
宋队长的办法简单粗暴，直接把张玲玲拍晕了。
江肆月：“……”
你把人弄晕了我怎么谈？
“你没这些人到底干什么的？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跟你们没完！”张母一把抢过张玲玲护在怀里。
江肆月低声笑了起来。
惹得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这世界上永远不缺倒打一耙的人。”江肆月开口，“在她站在天台要跳楼之前我都不知道她是谁，能对她做什么？
我跟她认识不过一两个小时，为什么三言两语她就听我的？
就是人贩子拐小孩也得先给几块糖，我给张玲玲什么了？”
张母语塞。
“逼她的是你们。就是你们打着对她好的名义在伤害她。”
张玲玲嫂子，皱了下眉，嘴张开又闭上。
她是个嫂子，跟小姑子的关系到底远了一层，又是人命关天，只能忍一步。
何欢给宝宝换上新尿布，小宝宝又变得安静下来。
房间里只剩江肆月清脆的声音。
“你们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外人。我不了解她不关心她不知道她嫁人后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么身为家人，你们呢？知道她过得什么日子吗？”
“怎么不知道？”张母一挺脖子，“玲玲是我的女儿我还能害她不成？她自小在家里娇生惯养，嫁人我们也是给她选的南城有头有脸的梁家，嫁过去就当阔太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过是我那亲家母霸道了些，我女婿孝顺了些，我这女儿娇气了些。才闹了这一出，又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是大事？”谷医生在医院工作多久，见惯了生老病死，很少干预病人的私事，主要知道干预了也没用。这会儿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开口：“你女儿都被逼得活不下去了还只是娇气？你们知道她在梁家过得什么日子吗？”
张玲玲第一次来医院是查自己怀没怀孕，那时候她容光焕发，像所有初为准妈妈的女人一样，眼里冒着幸福的光，充满了期待。
第二次来是怀孕四个来月。梁太太托了其他医生给张玲玲检查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谷医生在卫生间碰见正吐到无力瘫倒在地的张玲玲，吓了一跳。
短短四个月，张玲玲瘦了一大圈，只剩一个跟怀孕月份不匹配的大肚子挺着，像个行走的骷髅。
谷医生不过是关心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瘦了？”就惹得张玲玲嚎啕大哭。她见状把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张玲玲倒了一杯温白开水。
张玲玲喝了点水哭着跟谷医生说自己不像要这个孩子了。
她刚进梁家门第二天，吃东西就得按梁太太规定的吃。说是请教了大师，怎么吃才能生男孩。
新婚前三个月，梁太太每天都要问一遍张玲玲有没有其他反应。但凡张玲玲说没有，梁太太就一整天甩冷脸，要不是就逼她喝难喝的中药。
如果她说有也不好过，不是拉着她到医院检查就是摆一堆吃的喝的给她，还得看着她吃光。
到第四个月张玲玲还没怀孕，梁太太已经“不下蛋的鸡！”挂在嘴边了，甚至还扬言张玲玲再不怀孕就给梁栋换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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