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兄弟！在家吗？”
一大早，村长就来到亓家。
“村长屋里坐。”亓福田迎出来。
“不坐了！那件事你媳妇和你说没？”村长开门见山问着。
“说了。没问题。村长您先挨家挨户凑凑，不足部分我们补足。”亓福田道。
“那中！福田老弟是个敞亮人！我先代表全村人谢谢你啦！”
村长高兴的拍拍亓福田的肩膀，转身离开。
“村长……”
忽然，亓福田喊了村长一嗓。
“有事吗？”村长回头，神色有些紧张。
他是怕亓福田变卦。
亓福田走两步上前，咬了咬下唇，道：“村长，大家帮一个好帮，一人帮众人就难了！您尽量每家每户多收些。您看，就算一户多收一元钱，我这边就是少出200元。我这也不容易，这钱自己还没舍得花呢！您看我那三间破草房，都要塌了，该维修了……”
村长点头，“放心吧！兄弟！我一定尽量说服大家多出些，你的房子该维修就维修，决不能叫你舍己为大家。”
“那，谢谢村长了！”
“谢我干嘛？应该全村人谢你！快回去吧！”村长笑着挥挥手。
亓福田提着的心终是落了下来。
在他眼里，村长是个守信用的人，他向来说话算话。
村长也是个有威望的人，他的话大家会听的，每户收来的钱不会少了。
自己多心了。
……
“老李家有人吗？”村长从村西头走起了！
他带着村里的出纳，亲自来收钱了。觉得自己出面，大家碍着面子也会多交些的。
“呀！村长来啦！快！屋里坐。”李家媳妇将村长迎进屋。
李家男人卷了一支旱烟递给村长，“抽支烟吧！我家今年就烟叶丰收了！”
村长接过烟吸了一口，开门见山道：“小李子！我今天是来收钱的，村里的广播你们都听到了吧！磨米坊设备更换迫在眉睫，每户只交5元钱，就能购买新设备了！”
李家媳妇接过话茬，“村长您说的轻松，5元钱对于我们家来说，那就是压死骆驼的稻草。不瞒您说，我家现在拢共就5元钱，都交了，我们就要喝风了！”
头一户就碰钉子，村长眉头蹙了蹙。
猛吸几口烟，掐掉。说道：
“不知你们算账没有？在咱村磨米坊磨米，一户一年就收2元钱，随便磨多少都行，还能赊账，而且就在家跟前，方便。如果咱村设备换不了，你们就要到邻村去磨米，需要驴车拉过去，收费也贵还不能赊账。你们想想，哪头经济？”
李家男人点头，“道理是这个理，关键是拿不出钱啊！”
“那就先少拿些如何？怎么的也得凑个差不多啊！”村长叹口气。
李家男人看向自己媳妇，“那咱家出2元吧！”
李家媳妇不情愿的拿出2元钱来，“这下完了，买盐的钱都没有了！”
村长离开李家，就去了隔壁的双喜家。
好一顿的做工作，这双喜妈也只是拿出一元钱来。
一上午费尽口舌，收上来的钱却是少得可怜。
路过大辣椒家门口，他没有打算进去，觉得这个女人一分钱都不会出的，他不想浪费时间。
没想到大辣椒看见了他，问明情况后，大辣椒拿出5元钱来。
这是村长走了这么多户，唯一拿出5元钱的。
人确实在转变，大辣椒宫外孕差点没死掉，多亏亓可心救下她，从此便是心存感恩，看淡了生死之外的一切事情。
连续走了两天，200户人家总算都走完。一共收上来200元，平均一户只是收上来一元钱。
村长犯难了。
如果购买新设备，这缺口就是800元，叫亓福田补800元缺口，实在说不过去。
不更换，设备挺不了几天。
最后还是决定找亓福田谈谈。
不好意思也要厚着脸皮去说，毕竟全村也只是他家能拿出这个钱来。毕竟磨米坊更新设备迫在眉睫。
“村长来啦！吃饭没有？没吃在这儿吃吧！”他再次来到亓家的时候，亓家正在吃晚饭。
“吃过了！你们吃！我去外边抽袋烟。”村长退回到亓家院子里，蹲在地上点燃一支旱烟。
亓福田两口子走出来，劝他进屋再吃点。
“赶上饭口了！就简单吃口吧！今天做了高粱米粥呢！”崔氏道。
亓福田则拽着村长的胳膊叫他进屋喝碗粥。
夫妻俩知道他为什么过来，但谁都没有提这件事情。
他们已经从村长忧郁的脸上估计到收费不顺利，他们也在暗自核计是否要接纳这样的结果。
“我真的吃过了！你们赶紧进屋吃去，吃完饭过来咱们核计事情。”
“那好。您坐着歇会儿。”崔氏拿过来一个小板凳给村长。
亓福田夫妻进屋哪有心情吃饭？两人悄悄来到北屋商议。
“他爸！情况不妙啊，1000元的设备我估计村长一半的钱也没有收到。这可咋办？”
亓福田点头，“其实我早就估计到他收不到多少钱。”
“那你那天干嘛答应他？”
“我是念着他给了我小米，咱们靠着那碗小米养活了福宝。福宝刚抱回来的时候，咱家一粒米都没有，村长给的米就是雪中送炭啊！换做旁人来和我说这事，干脆没商量！可村长不一样啊！”
崔氏不做声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道理她懂。
可这钱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要捐出去，闹腾一顿空欢喜一场，她心里也是不好受。
亓福田知道妻子心里难受，这卖山参的钱自家该花的地方还都没花呢！就这么捐出去了，搁谁心里也好受不了。
可现在叫他反悔，他也做不出。男人说话就要算话，即便吃了大亏也只好认了！
他于是开口劝妻子：
“孩他娘！村长多少也是能收点的，总归还是要剩些的。想想咱们一星期前还只有5元钱，现在哪怕只剩200元了，也要比一周前好上几十倍。你说对吗？”
拍拍媳妇的肩膀，接着劝道：“不要再算得失了！这钱就算咱还村长的人情了，好吗？人情债也是债啊！还了债就一身轻了！”
崔氏点头，“嗯嗯！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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