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非常不错的王洪奎耐着性子解释道：“今天可是那个‘古城消毒液生产厂’的订货日啊。只要厂子一开门，就会有成百上千的买家涌进去买货的，他们整个第四季度的生意，就全看今天了。不过这小子真是流年不利，那个破厂子前两天刚着了一把火，仓库里的货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嘿嘿，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连一根毛都拿不出来！”
“拿不出货就收不到钱，收不到钱厂子就要完蛋。更何况他们之前人心不足蛇吞象，还妄图收购旁边的一块地产，到现在都还欠着银行一大笔钱呢。只要他们今天收不到钱，不仅厂子会被银行收走，而且那几个股东还会变成银行的债务人。”
“他们还不知道，其实这些事情都是我早就安排好的，只要再稍微费点儿事，那厂子马上就会转到我的名下来。”
“而且今天一过，那古晓彤就会欠上一屁股的债，保管她这辈子都还不清。只要稍微使点手段，她还不得赶紧跑过来投怀送抱？”
“既赚到了钱，又弄到了人，这种好事儿到哪里找去？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蒋婉一边听着，一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王洪奎过完了嘴瘾，趁着周围没人的功夫忽然把手放在了蒋婉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着，“小婉儿啊，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不过也快结束了。只要他一断气，你就立刻通知我。好歹相识一场，最后总得过来送送他不是？哦对了，他现在身边已经没人了，要是到最后都没人过来给他收殓，那所有的后事我都包了！不就是花点儿钱吗？哈哈哈哈。”
王洪奎越说越爽，蒋琬却忽然听到后面的病床上传来“咔”的一声轻响，估计是苏睿咬牙切齿的声音，惊得蒋婉立刻冒出一身的冷汗。
所幸王洪奎年龄大了耳朵不好使，根本就没注意到病床上的“异动”。
因为一会儿还有“大事”要做，王洪奎倒也没有久待，过完了嘴瘾又轻蔑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苏睿后，便起身离开。
王洪奎一走，苏睿立刻阴着脸从床上挺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该死的老东西！真特么变态的没边儿了！”
蒋婉又是一惊，“你起来干嘛？快躺下！”
苏睿一声冷笑：“放心吧，这老家伙这会儿肯定正赶着去老子的工厂看好戏呢，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说罢拿起旁边的毛巾来一摸脸，把那层“死气”擦去，然后开始麻利地换衣服。
蒋婉疑惑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去？”
苏睿一笑，“嘿嘿，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少了我可怎么行？放心吧，接替我的人一会儿就到。只要今天这一关能过，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蒋婉依旧有些迟疑，“你去那边……难道不会碰到王洪奎吗？还有，你女朋友今天会不会也去？昨天……我们俩可是大吵了一架呢。”
“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是最后见分晓的时候，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就这三五天吧，看我怎么搞死他个老王八蛋。”
◇ ◇ ◇
正如苏睿所料，王洪奎此刻确实正在驱车赶往“古城消毒液生产厂”的路上，而且也确实是冲着“看好戏”去的。
只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却有些发阴，远没有刚才在医院里的时候那么明朗。
因为在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份市纪委制发的“协助工作通知单”。
这可是纪检系统发出的重要文件，拥有相当的法律效力，与一般的通知有着显着的区别。
王洪奎是昨天晚上下班前才从秘书手里拿到这个东西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要求他在今天上午十点前赶到市郊的一家指定宾馆中配合工作，而且全程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那家宾馆实行的是全封闭式管理，只有调查工作结束后他才能离开。
刚接到这份“协助工作通知单”的时候，王洪奎其实并没有太过惊慌。因为这玩意儿虽然效力十足，但却并不是要这对接到通知的人采取什么措施。
因为纪检部门如果想要控制什么人，直接上门“双规”就行了，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其实这种“协助工作通知单”通常是在案件调查过程中发给某个关键证人，让他去指定办案地点提供证词用的。王洪奎近几年来也接到过类似的东西，以往都是拿着它去宾馆里住上几天，把该说的都说了就能离开。
但这一次似乎又与往常似乎有些不同，它发出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太巧了。
自己马上就要退休不说，今天还是和苏睿一战最关键的时刻。
按照之前的安排，自己今天是一定要去工厂里一边“坐镇指挥”一边“好好看戏”的。可现在却突然收到这么一个恶心玩意儿，这实在是让他心里有些犯嘀咕。
于是乎昨天晚上刚接到这个东西时，王洪奎立刻与市纪委取得了联系，前前后后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后，却什么有用的也没问出来。
放下电话后，王洪奎反而松了一口气，口风紧才是纪检部门的一贯作风，如果自己打几个电话过去就能问出点儿什么来那才不正常。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那他们嘴里说的极有可能是假话！
但光这样还不够，王洪奎坐在办公桌前考虑了一会，然后自己驾车跑到在市郊，在某个公用电话亭里拨通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号码。
那是省纪检系统的一个厉害人物，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仅身居高位，而且做事十分讲究。当然，与这样一个人保持密切联系，而且还让他关键时刻卖你面子，所需要的代价也很是不菲的。
把该问的都问了一遍后，王洪奎挂上了电话，并耐心地等待着。
大约二十分钟后，那部公用电话又响了起来，里面传来的声音很是轻松。
“洪奎兄，你就放心吧，没什么大事儿，我都问清了，明天你按他们说的做就行。”电话那头的大人物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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