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霆骁的话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傅砚深。
他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向贺霆骁。
是真没想到，贺霆骁会主动开口告诉少臣他的身世。
沐晨曦和管家也是有些吃惊地看着贺霆骁。
贺霆骁并未被三人目光影响，他目光温柔地迎上贺少臣听他说傅砚深是他亲生爸爸变得更加疑惑的目光。
在床边坐下，看着他，耐心地说道：“少臣，他真的是你亲生爸爸，你很喜欢的妈妈也是你的亲生妈妈，他们才是你生你的父母。”
“爹地是两年前遇见你把你带回贺家的人。”
听到贺霆骁的话小家伙下意识伸手抓住贺霆骁的大手。
这两年，两人相依为命，他们父子的感情很深。
在贺少臣眼里，贺霆骁就是他的爹地。
在知道自己不是爹地亲生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怕爹地是不是不要他了。
贺霆骁立刻心疼地回握住小家伙的手，安抚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少臣，别怕，听爹地说。不管你是不是爹地亲生的，在爹地心中，你都是我的儿子，爹地永远不会不要你。”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对少臣的爱不会比傅砚深少。
“我们都爱你，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爹地都尊重你。”
他选择告诉少臣是能感觉到傅砚深也是真爱着少臣。
少臣太缺爱了，他也希望能多一个人疼他。
在知道傅砚深和沐晨曦是少臣亲生父母的那刻，他就没想过要隐瞒，或是把少臣强留在身边。
他已经想好，尊重少臣，让他自己选择。
虽然，如果少臣被带走，他会万般不舍。
可如果少臣真的要跟他们走，他也不会强行阻止。
“少臣……”
傅砚深内心激荡不已。
他从知道少臣是自己和晨曦儿子那刻，他就期待着少臣知道自己是他亲生爸爸那刻。
现在如愿。
傅砚深满眼期待地看着贺少臣的小脸。
小家伙听到傅砚深叫自己。
抿着小嘴。
在知道爹地不会不要他后，贺少臣对傅砚深是自己亲生爸爸这件事情并没有怀疑。
爹地不会骗自己。
而且，他也能感觉到他那些让他觉得疑惑的行径。
但如果他是他的亲生爸爸，那就合理了。
可是……
贺少臣看着面前的贺霆骁。
两人相处两年，哪怕贺霆骁掩饰得再好，小家伙还是能感觉到，爹地的不安紧张。
像他怕爹地不要他一样，爹地也一样害怕他不要爹地。
在爹地和亲生爸爸之间，贺少臣几乎没有犹豫地选择了贺霆骁。
他扑进贺霆骁怀里，紧紧抱着他，脸埋到他颈窝，喊了一声，“爹地。”
贺霆骁感动了，瞬间红了眼眶。
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想到晨曦精神失常那段时间，除了他和晨曦之外，排斥所有人碰触的他，竟然不排斥傅砚深。
他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傅砚深只用了短短几天。
因为了解少臣，他知道少臣内心是喜欢傅砚深的。
血缘的神奇，让他没有信心。
可没想到，少臣会这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贺霆骁红着眼眶抱着贺少臣小小的身体，满是疼爱。
管家站在两人身后抹着眼泪。
没白疼。
他真害怕小主人选择了亲生爸爸，那主人可怎么办。
一家欢喜家一忧。
贺霆骁欣慰，他则是满眼痛楚，心痛之极。
明明知道贺霆骁已经仁至义尽，主动告诉少臣，他是亲生爸爸。
让少臣选择。
这个结果，其实很合理，是他活该。
当初少臣还在晨曦肚子里时，是他坚定说不要他。
现在少臣不认他，也是他的报应。
可，心还是会被刺伤。
锥心刺骨的痛。
很快，傅砚深便把自己情绪调整好。
他倾身摸摸贺少臣的小脑袋，温柔道：“少臣，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接受爸爸，爸爸不会勉强你。”
“爸爸和你爹地一样，会尊重你的决定。”
他会等。
只要他尽力去弥补，少臣终有一天一定会认他的。
贺少臣没有回应，但他靠在贺霆骁怀里也没有避开他的手。
……
早餐后，贺霆骁和傅砚深都没有离开。
两人坐在会客厅，各占据一端，井水不犯河水，处理着工作。
沐晨曦则在病床边处理工作，贺少臣在病床上，目光时不时会忍不住看一眼会客厅方向。
看看贺霆骁又看看傅砚深。
病房，关系微妙的四人，却又莫名和谐。
九点多，贺霆骁接到管家电话，“主人，老夫人来了。”
贺霆骁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神情明显更清冷了几分。
他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病床和贺少臣打了个招呼，“爹地有点事要处理，晚点过来陪你。”
贺少臣乖乖点头。
抱了抱贺霆骁，对他挥挥手。
贺霆骁伸手摸摸他的头，目光转向沐晨曦，“中午没办法送午饭过来，我会让红坊送过来。”
少臣从小嘴就养得叨，没几处是他能吃得惯的。
沐晨曦并未拒绝，轻轻点头，“好。”
少臣的饮食习惯，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
他是少臣的爹地，对少臣好，她就算是亲生妈妈，也不好直接干涉。
贺霆骁离开了。
他刚离开没一会，傅砚深跟着起身，他合上电脑，起身，“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
这话是对沐晨曦和贺少臣一起说的。
说完，大步离开。
傅砚深离开没多久，她手机响了，是温暖的电话，“晨曦姐，你那边方便吗？我和衍之想带着可言去看看你们。”
听到沐晨曦说少臣是她亲生儿子时，温暖激动坏了。
当时太晚了，不方便来看他们。
今天正好衍之有时间，就想着过来看看他们。
“方便。”
沐晨曦笑着应，听着电话那边温可言迫不及待兴奋地喊着“干妈干妈”，她弯了眉眼，“干妈等你。”
挂了电话没多久，傅砚深就回来了。
他手上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迎上母子二人的目光，他咧嘴一笑，“午饭我来做。”
看起来劲头十足，并未因儿子不认他而泄气。
说完，提着袋子就钻进了里面小厨房。
沐晨曦看了一眼儿子。
就儿子这张小叼嘴，傅砚深他可以吗？
贺少臣也是皱起了小眉头。
就……有一点点小嫌弃。
小家伙抿了抿唇，他知道，傅砚深是想对自己好。
但是，让他吃，挺为难的。
小家伙一脸纠结。
沐晨曦，“宝贝，他厨艺还不错，我们中午试试好不好？”
贺少臣对妈妈有求必应，其实内心也是有一点点想试，乖乖地点了点头。
似乎觉得这样太明显了，拿过一边的书，假装自己看书，但看着看着小脸快埋进书里了。
沐晨曦满眼笑意，却并未拆穿。
她同贺霆骁和傅砚深想法一样，失而复得，她只想儿子快乐，会尊重他所有的决定。
上午的工作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她没打扰贺少臣，靠在一边打开手机刷着实时新闻。
突然，刷到了一则交通事故。
她本没想点开看，自从少臣出了车祸，她对车祸有一点心理阴影。
只要看到，她就想到少臣躺在血泊中的画面。
正要退出，看到无声自动播放着的视频里，闪过一张让她厌恶之极的脸。
竟是乔萱。
看到乔萱，沐晨曦手上退出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点开了视频，看着乔萱在商场门口下车，突然一辆车开向她。
车速并不是特别快，乔萱被车撞飞，落在地上。
看起来，伤势不轻，但却未危及性命。
她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肇事车却并倒车未扬长而去，而是继续往乔萱开。
这次车速不快，车轮直接碾过她右手，正好是捏和打少臣耳光的那只手。
当时，她看到是想拧断她手腕的，可她力气不够。
等乔萱再出现在她视线时，那只右手已是血肉模糊，直接痛晕过去。
肇事车也被巡逻的警车拦下来，当场被扣住，带上了警车。
沐晨曦认出，肇事者就是开车撞自己，又误撞了少臣的那个男人。
一切联系起来。
她想起当时傅砚深看乔萱的眼神，关掉了视频，目光转向厨房。
看着里面认真专注准备着午饭的傅砚深。
是他吗？
……
贺家
贺霆骁进门时，一眼就看到满面怒容坐在沙发上的贺老夫人。
她一小时前到了贺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下人把贺少臣和沐晨曦的东西全部都处理掉。
但，她吩咐不动。
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甚至，她带来的管家要动手，这里的下人一个个跟吃了熊心豹子胆，拦在楼梯口，拦着不让上楼。
差点没把她气出心肌梗塞。
看到贺霆骁，贺老夫人怒呵，“你翅膀硬了是吧？连亲生母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贺霆骁并不受影响，转头看向管家，“吩咐厨房，做几道老夫人喜欢的菜。”
贺老夫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更气了，厉声道：“霆骁，贺家的血脉，不容你混淆。”
“贺家是有王位要继承吗？”
贺霆骁淡淡道。
一句话，气得贺老夫人面色铁青。
“不管如何……”
贺老夫人正要强硬表态，她的贴身管家走过来，“小姐，乔家的电话。”
听到是乔家电话，贺老夫人微微收敛了些许怒意，接起电话。
“什么？放心，我一定让霆骁安排最好的医生给萱萱做手术，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挂了电话，立刻命令贺霆骁，“萱萱出车祸了，你立刻安排给她做手术。”
说话间，管家已经把乔萱车祸视频找了出来。
也在安排车，要去医院。
但，贺霆骁坐在沙发上，没动。
贺老夫人刚看完视频，一看就知道不是意外，而是恶意报复。
真是岂有此理，萱萱是贺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这是不把贺家看在眼里。
“霆骁，你立刻把肇事者背后的人找出来，萱萱是来找你出的意外，贺家必须要给乔家一个交待。”
贺霆骁淡淡扫了激动的贺老夫人一眼，“查，也是交通意外。”
管家第一时间已经把乔萱出车祸的事情汇报给了他。
他虽然没调查，但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傅砚深做的。
就算傅砚深不做，他也不会放过乔萱。
贺老夫人瞳孔狠狠一震。
不敢置信的看着贺霆骁。
这话的深层次意思，她自然懂，“你做的？”
贺霆骁并未否认。
沉默，便是默认了这件事情是他做的。
不想扯出傅砚深，再生事端。
“贺霆骁你疯了？为了一个野种，你……”
“母亲！”
贺霆骁冷声打断贺老夫人的话，看向她的眼神寒气十足。
“少臣是我儿子，你认也好，不认也罢，都不会改变。”
“还有，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侮辱少臣的话。”
“您知道的，我是个疯子。惹怒了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贺霆骁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这是威胁。
他正常了两年，她都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贺霆骁为了清除家族异己手段有多狠。
贺霆骁起身上楼了，贺老夫人跌坐在沙发上，浑身发寒。
……
医院
沐晨曦进了厨房，看着傅砚深问道：“是你做的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傅砚深却听懂了。
他关了火，看着沐晨曦，并未否认，“是！”
他不后悔自己这样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并不觉得他的手段有问题！
他只是担心，晨曦会怕他。
“晨曦，你会觉得我太狠吗？”
傅砚深问得小心翼翼。
“不会！”
沐晨曦回答的毫不犹豫，她并非是圣母，乔萱那天对少臣做的。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当时都恨不得杀了她。
“会牵扯到你吗？”
她来问，是担心这个。
哪怕，她还没想好和傅砚深之间的未来。
但有一点很确定，她不希望他为了维护她和少臣而出事。
“晨曦，你这是在关心我？”
沐晨曦在清醒状态下对他的关心，恍若隔世。
傅砚深顿时欣喜若狂，长臂伸出一把沐晨曦勾进怀里。
阻隔掉玻璃门外贺少臣的目光，把人抵在流理台上。
捧住她的脸，激动地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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