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干了，你说怎么办吧！”一个小世家的掌柜当先表态，眼神炽热的看着夏弘。
虽然是小世家，但是能站在这里的，哪一个背后没有朝廷要员，或者地方官员撑腰？
这次灾民来京，粮食的价格上涨又岂止是三倍？当然要积极参与了。
正所谓赚钱不积极，脑袋有问题，更何况若是因此能与安王殿下扯上关系，那以后的日子...
美滋滋啊！
夏弘再看向其他众人，直到大部分人都表态愿意一起合作，才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在场的四大世家中，除了傅、卢、李三家外，霍家的霍亭之态度倒是有些模棱两可。
“亭之，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夏弘笑着问道，不过眼底已经有了些许不快。
“殿下，实不相瞒”，霍亭之苦笑着说道：“我虽然确实掌着霍家的生意，但是很多事情若是大伯不点头，我是不敢做的，所以还得回去和大伯商量一下。”
“嗯，你的顾虑本王理解，但是本王还是要说一句”，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厅中所有人警告道：
“在座的无论大小世家也好，商户也罢，咱们可掌握着常安近九成的粮食，
若有有人不想参与，本王不会怪他，你有多少粮，我就收多少，但是若是敢私自低价出粮，可休怪本王翻脸！”
一众人噤若寒蝉，这话明显是说给霍亭之听得，但是他们依旧不敢作声，
傅楼配合着笑道：“殿下尽管放心，难道有钱还能不赚不成？”
“那是最好”，夏弘也笑笑，但是眼睛还是盯着霍亭之。
霍家是土生土长的常安大族，家中有大量的土地，一向常安是粮食大户，在这所有人里面，他家的粮食储量就占了几近两成。
“亭之啊，我也好久没有拜访霍公了，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是休沐吧？不如本王准备好拜帖，上门拜访一下如何？”
霍亭之不置可否的笑笑：“殿下驾到，那家中自然是蓬荜生辉，扫榻相迎。”
“那就说定了”，夏弘说完，最后看着大家：“那就先这么定了，咱们抓紧时间收粮囤积，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出粮！”
“唯！”
***
送走了大小商户，夏弘为保稳妥，还是决定去找大哥探探口风，从灞桥庄子出来就直奔了东宫。
去了东宫一问，太子却不在，原来是文帝叫他去垂拱殿听政去了。
夏弘又变回了那副纨绔子弟的嘴脸，叫了个侍女进来伺候，边喝酒边等着太子回来。
被选中伺候的侍女小桃，脸色瞬间变得慌张起来，她想起乱葬岗上那些枉死的姐妹，绝望的一步一挨的走进了殿中。
直到天色将暮，太子夏康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懒洋洋的靠在垫子上：“小桃，斟茶”。
不多时，一个宫女端着茶走了进来，夏康奇怪的看着她：“小桃呢？”
侍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眼见一行清泪就要落下，夏弘却半敞着衣襟，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还狠狠的瞪了那宫女一眼。
“你先下去。”
“奴婢告退”，宫女如逢大赦，头也不敢抬的赶忙退了出去。
夏康没在意宫女的表情，不满的看着夏弘：“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成天没个正行。”
夏弘嘿嘿一笑，却不搭茬：“大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父皇又叫你去听政了？”
夏康叹口气：“山东遭灾，流民失所，今日又有奏报回来，齐、鲁、青三州十室九空，登莱二州的情况也不妙。
现在几十万的流民又向着京城涌来了，哎！去年的灾情刚过，今年就又遭灾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夏弘暗自点头，果然！
但他旋即又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那也是父皇该操心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是什么话！”夏康怒道：“孤身为当朝太子，百姓遭灾感同身受，那也是孤的子民啊，怎能视而不见？”
“得得得，不说这个，一说你就又要给我讲大道理，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唉，五弟，你自小就比我聪慧，你也帮为兄出出主意啊”，夏康叹道。
夏弘不置可否的挠挠头，懒洋洋的说道：“那你说说，这次又遇到什么事了？”
夏康端起眼前的茶碗，也顾不得烫，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下去，舒了一口气道：
“粮价！前几日粮价还是九千钱一石，可仅仅几天就涨到了一贯一，这样下去百姓都要吃不起粮了啊！”
大夏一石（dan,四声）粮是十斗，一斗十六市斤，核算下来一斗粮从九百文快涨到了一千一百文，仅仅几天就涨了将近两百文！
夏弘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一副忧心的模样：“如此说来倒是不妙啊。”
“是啊”，夏康叹道：“每到此时，百姓饥饿而死，卖儿鬻女者不知几何，让孤如何不担心啊。”
夏耀赞同的点点头，心里却不屑的暗喜：“哼，到时候粮价大涨，爷正好可以借机放贷，到时候花不了几个钱就能弄到大片的好地，还有免费的苦力，岂不美哉？”
但他嘴上还在劝慰：“大哥，父皇那边可有对策？”
“没有”，夏康摇摇头，“本来连年遭灾之后，国库就有些空虚，今日在朝上父皇命傅渝傅大人想办法调粮，可傅大人也是束手无策。”
夏弘又问道：“那常平仓呢？”
常平仓就是国家粮仓，用来在灾年的时候开仓放粮、或者售卖，抑制粮价用的。
“常平仓的粮食也不多了，恐怕难以为继”，夏康摇摇头。
“不过...”夏康忽然想到什么：“父皇去年从晋州带回来的红薯产量确实惊人，只可惜只在皇庄种了一点，应对那么多流民确实不够，但是你说咱们找老六调点粮怎么样？”
夏弘大惊，开口道：“万万不可！”
夏康疑惑：“为什么？”
夏弘哪里敢说你要是真找夏耀调粮，我还怎么发财？
眼睛咕噜噜的乱转，终于想到了说辞：“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老实了！
父皇这些年明显开始更加偏向于老六，你这个时候找他去帮忙，万一真让他解决了粮食的问题，你太子之位还要不要了？”
夏康犹豫道：“不会的，哪里有那么夸张，国本之事岂是说动就动的？而且，那么多百姓啊...”
夏弘狠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哥你在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犯傻啊！”
夏康耳根子软，闻言无力的瘫坐在榻上：“那你说怎么办？”
“这...”夏弘眼珠子继续乱转，忽然想到了什么：
“大哥，我觉得你可以请父皇下旨，严令要求不许涨价，那个粮商若是敢趁机囤货居奇，那就砍头弃市！”
“这...行吗？”夏康半信半疑，以前也不是没用过这招，但是效果一直不怎么理想。
“那就加大力度，发现就连坐！诛九族也行！其他人怕了，肯定不敢涨价！”
“这...好吧，非常时期行非常办法，那孤明天就去找父皇说说，试试看吧。”
“大哥，信我的，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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