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灵戌子也跟着泉道子喊，思前想后，还是这样称呼算了。
“恩，坐吧！”可能是被泉道子这么称呼习惯了，所以灵戌子这么叫她，也没觉得不对。到是灵戌子颇有些不习惯。
院内一张小桌，宠儿招呼人坐下，小弹簧乖觉的上来倒茶，只是对灵戌子，视若无睹，干完活又退到一边继续捣药。
“山主尝尝，我这的茶味道可有些不一样。”药茶，一般人喝不习惯。
灵戌子呵呵一笑，端着竹杯抿了一口，顿时被充斥满口的苦味弄的眉头直皱，要不是看人家气定神闲的也喝了，八成觉得是故意在整他。
吞下满嘴的苦涩，心里暗道，这小丫头，已不复当年了，今天喊他来，不会就是让他品品这难以下咽的苦茶吧。
可放下杯子后，心头一震，回甘爽口，神清气爽。
“都说良药苦口，山主可喜欢？”还好，比小泉强，当初可是一口喷出来，浪费啊。
“宫主的茶自然是好茶，这是…药茶？”听说过，但未曾喝过，头一回。
宠儿也不是真喊人下来品茶，她可没这雅兴爱好，“山主，今天请你来，是说说碧霞山的事。”
“听说，碧霞山这三个字，是当年仙阙天母赐下的？”
这，应该都知道吧，看向泉道子，这到底啥意思，突然让他来，来了又说一堆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泉道子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宫主平时做事，也是看心情居多，这些事，大概的，他也告诉宫主了。
“回宫主，的确如此，相传立山之初，天母偶然一次经过此地，见此地颇具灵气，适宜修行，取高山深处之意，故得赐名碧霞！”这也是碧霞山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
“原来如此，我觉得，这名字，到也未必好，不如无极好听，山主觉得呢？”
灵戌子愣了下，还没回过神，宠儿又道：“无边际，无穷尽，无限，无终为无极，乃混沌，修行一途，所求不就是混沌无极之境界？这碧霞山，叫无极山更为合适。”
一旁捣药某只停了下，幽幽的看了宠儿一眼，看来，成天埋在那一屋子破书里，不是白折腾，瞧这说话，真像那么回事，就是…一句没听懂。
宠儿没去看灵戌子的表情，而是低头想着，好似，魂界闲聊时，某人是跟她抱怨过，碧霞二字，颇不入耳。
小屋内的书籍，果然都是宝贝，竟是连魂界也有记载，她试了几次，没想到，真能自由进出魂界了。
“那宫主的意思？”是改名？灵戌子听出几个意思了，就是，这改名是不是…动静也太大了，宫主也真是…敢想。
“要说，这无极山当初改名，可是没经过主人家同意的。”所以从严格来说，应该算是正名吧，别误了子弟，连老祖宗都认错了。
泉道子挑了挑眉，宫主说话，真是兵不血刃，可把灵戌子吓着了，“宫主，可这碧霞山立世也有千余年了，更何况，碧霞二字，乃天母赐名，这…。”天母赐名岂能随便更改，这是碧霞山的殊荣，而且，碧霞山一叫就是千来年，这如何改的？
仙阙天母金梧，就是仙帝也敬重三分，不知为何，那人，提及天母二字，就一副颇为不爽的样子。
宠儿是不知道，这天母赐名有多金贵，但是，这本来就是无极山，叫错了这么多年，要纠正纠正，也是正理，“山主莫怕，咱这不算改，碧霞仍可叫，不过，的对外说个明白，碧霞只是无极山的小名。”人还有个小名大名呢，要喜欢喊小名也无所谓嘛。
“小名？”灵戌子一听，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还能有这么…个说法？
“另外这碧霞山开山立户之人是谁，也莫要再混淆了，让一干弟子，都认错了先祖，可不是好事。”宠儿起身，眼神轻轻撇过去，扫了灵戌子一眼，继续去拨弄自己的药材，今天日头好，正好晒药。
“这。开山之主乃辛之道人，也是天母当年钦点的…”灵戌子突然头疼的厉害。
“他也配！”泉道子在一旁冷哼一声，可见对灵戌子说的这个人，成见很深。
辛之这个人，宠儿也是知道的，但是有关他的记忆并不多，多是从泉道子口中听闻的，那样的人，正如小泉说的，不配，再说，不为别的，就为小泉孤寂守着那一树一宫，两千年，这碧霞山就该叫无极山。
“这…”要是旁人对开山之祖不敬，灵戌子就算是个泥菩萨，也的拿出三分气性来，可是，这其中的原因，他当山主时，已经知道了些，所以，想反驳，没底气。
“若是山主觉得不方便，也行，那我就开启这无极大阵，你且请那位开山之主辛之道人来解便是，听说，他现在也有自己的洞府，也是一方人物，想必，破解一个‘自己’设下的大阵，并非什么难事。”
泉道子一脸激动看向宠儿，而灵戌子则是目瞪口呆。
宫主已经参透无极大阵了？
灵戌子这些年，一直忌惮无极宫，忌惮泉道子，不仅仅是因为知道泉道子是一个活了两千来年的老古董、灵海境界的高手，更重要的是无极大阵。
据说，无极大阵启动之后，山挪位异，从此上山无路，下山无门，灵气渐消，那这千年基业也就毁于一旦。
“宫主，使不得，这两千年基业不易…”
宠儿回身，面色平静，颇为无辜，“与我何干？历代山主，明知真相，可有一人为无极鸣过不平？若是没有这无极大阵压着，恐怕无极宫早就荡然无存不是吗？”
目色沉了沉，她是不懂他们这些人满口的大义，但她懂得一点，连始祖都能乱认，就是假仁假义，他们护着的，不过面皮而已。
灵戌子哑口无言。
“我只知道，两千年前，这并不叫碧霞山，而叫无极山，山中只有一个无极宫，宫主叫无极，而这开山之祖叫无极，而不是被人熟知，且被供奉了这么多年的辛之，一个欺世盗名之辈，趁着宫主意外离去，亲传弟子外出之际，将无极山占为己有，并假借天母之名，将这改名碧霞山，混淆视听，误导外人，欺瞒弟子，我说的可有错？”
宠儿略有些咄咄逼人，连着一旁的泉道子也是有些吃惊，没见过她如此能说会道的一面，真他娘的过瘾，他早就想这么说了。
灵戌子额头渗出汗珠，这宫主说的，一点没错，可是这一旦传出去，碧霞山往后如何立足？
“自欺欺人，才是自毁基业，有些伤口，自己揭开，比旁人挖出的要好的快，就如这药茶，入口奇苦，可苦过之后，满口回甘，山主无需我在多说吧。”反正，他下不去手自己整肃，就别怪她下重手帮他一把。
灵戌子有苦难言，其实，谁是开山之主，这叫碧霞山或者无极山，说到底，和他又有个什么干系？真相撂挑子，可是…
“山主大可与几位长老商量，三日后，静候消息，请！”年岁大了，是该给人点时间，好好想想。
她一向是讲道理的。
灵戌子不知是如何离开的，身子有些飘，御剑云端，俯视碧霞山全貌，心中一片郁结，被人威胁，固然不好受，可是，有些真相让人更不好受。
当年，他也是处处看不上无极宫的泉老头，可是，知道一切的时候，又是另一番心境了，守着一份执念，两千年，谁有资格去评定。
无极…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让人甘愿，一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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