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借题发挥
大宋体制由王室与宗门共治——连同江宁郡在内的西北八郡虽说都属于重玄门的势力范围，但，世俗界却是由朝廷负责管理的。
在武道天才的选拔上，重玄门虽有优先选择权，可朝廷也同样可以从郡、县大比中吸纳新鲜血液，故而，每两年一届的郡、县大比都是由重玄门与朝廷联合举办，青阳县当然也不例外，这不，一大早地，县大比的举办地——南校场便已被县守备营将士以及县府的衙役们守御得个森严无比，即便如此，也依旧挡不住县中百姓们的围观之热情。
“好样的，一千八百斤，六重圆满，进前十了。”
“前十？嘿，四大世家都还没露面了，现在的名次根本做不得准数。”
“有道理哦，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县今年人才济济，没个淬体八重境界，怕是连前三十二都进不去。”
……
县大比都是固定的模式，第一关很简单，就是骨龄测试与攻击力测试，取前三十二名，进入下午的单败淘汰赛，只要符合年龄规定，谁都可以上前一试，所以，四乡八里的少年们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会来县里碰碰运气，这不，时值徐家人马赶到时，南校场大门外早就已是喧嚣开了的。
“哟，快看，徐家子弟到了。”
“切，徐家今年太弱了，没看头的。”
“就是，就是，我隔壁邻居的小舅子说了，今年的徐家怕是要掉队了，嘿，能进三十二强的绝对超不过四人，三甲更是注定没戏。”
……
作为青阳县四大世家之一，徐家宗学子弟们的到来自然很是引人瞩目，但，基本上没人看好徐家子弟在此次大比上的前景。
“徐扬，你先上，争取给咱们徐家子弟开个好头。”
后天武者的听力何其之强大，那些围观百姓的闲言碎语当然是瞒不过徐平山的耳目，然则他却根本不为所动，只管乐呵呵地跟主持第一关测试的曹县尉寒暄着，直到赵家队伍也已赶到之际，这才回到了徐家子弟的队列前，拿出领队的派头，径直便点了徐扬的名。
“晚辈遵命。”
尽管对徐平山其人丁点好感皆无，但，在这等公众场合下，身为徐氏家族中的一员，徐扬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刻意去跟徐平山别苗头，再说了，早测试晚测试，终归是得走上一遭的，完全没有计较之必要，所以，徐扬也就只是面色平静地应了一声，稳步便向测试宝器走了过去。
“慢着！”
徐扬这才刚走了没几步，一个冷厉的声音突然在此时响了起来。
嗯？
听得声响不对，徐扬的脚步不由地便是一顿，紧着回身一看，入目便见赵家队伍里走出了名老者，那赫然正是赵家二长老赵天奎。
“曹县尉，非是老朽斗胆冒犯，实是此事干系重大，这么说吧，老朽要状告徐扬小儿，此子心思叵测，行事歹毒，数日前，于青阳山中滥杀我赵家执事数人，似此凶寇，岂可混迹于县大比这等为宗门、为社稷选才之大典，老朽恳请曹县尉为我赵家主持公道。”
赵天奎先是怒瞪了徐扬一眼，而后方才冲着曹县尉拱了拱手，一派义愤填膺状地便胡诌了一通。
“你们可有证据？”
一听此事涉及到了赵、徐两家之争，曹县尉顿时暗自叫苦不迭，没旁的，在西北八郡，朝廷的力量薄弱得够呛，根本压不住赵、徐这一类与重玄门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地方豪强，问题是他职责在身，值此赵家当众提告时，他还真就不能装聋作哑，无奈之下，也只能例行公事上一回了。
“当然有，正声，你们几个都给老夫站出来。”
赵天奎既是要找茬，那当然是有备而来的。
“曹县尉，事情是这样的，十日前，赵某领着一众手下在青阳山围猎，打到了一只二阶三级蛮兽直角羚羊，是时，徐扬小儿正好路过，见我等都有伤在身，竟是悍然发起偷袭，打伤了赵某不说，还杀了我赵家六名执事，实是卑劣无耻，赵某与其不共戴天！”
赵天奎话音方才刚落，赵正声便已排众而出，冲着曹县尉拱了拱手之后，满脸愤概之色地便扯了一大通。
“曹县尉明鉴，我等皆可为人证。”
“还请曹大人为我赵家主持公道。”
……
赵正声这么一带了头，跟随在他身后的几名赵家执事立马乱纷纷地也跟着嚷开了。
“哦？”
事情的真假姑且不论，在这等涉及到两大豪强的大事上，曹县尉又哪敢轻易乱断的，也就只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紧着便将探询的目光望向了徐平山。
“徐扬，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嗯？”
徐平山等的就是这一刻，但他却并未急着表态，而是一派公允状地喝问了一嗓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十天前，徐扬确实干掉了几名赵家执事，否认是肯定否认不了的，原因很简单，赵家既然敢在这等场合找茬，那就一准有所准备，不说别的，光是尸身上那些出手痕迹，就能作为旁证，至于辩解说赵家那些执事是因追杀他而被杀的，显然也没有意义——空口无凭，根本无法取信于人，既如此，那就索性啥都不说也就是了。
“嗯……曹大人，此案干系重大，怕不是短时间里能厘清的，若是影响到了县大比，终归不好，不若且先搁置，日后再审如何？”
徐平山先是故作为难状地沉吟了一下，而后方才冲着曹县尉拱了拱手。
“唔……”
曹县尉依旧没表态，而是拿眼望向了赵天奎。
“日后再审也行，不过此子既是身背数条人命，那就断无资格参与此次大比。”
赵天奎也没指望着能当场拿下徐扬，他要的就只是取消徐扬的大比资格而已。
“这……”
徐扬一直都是青阳县排名第二的少年天才，是徐家这一届的门面人物，曹县尉又哪有胆子直接这么宣布的。
“唉……罢了，罢了，徐扬，你且先回去好了，待得到了堂审之时，老朽便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定会护得你周全。”
徐平山先是一脸沉痛状地长叹了一声，而后便即满脸坚毅状地扯了一通，听起来似乎是为了徐扬好，可实则却是在借题发挥，明摆着就是要趁机取消掉徐扬的大比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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