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们还没行动，这就已经认定了是我们做的事情啊……”
樊风和昭雎也听到了流传起来的消息，说是他们楚人指使了蜀人冲击府衙，当然了，他们听到的版本更加夸张一些。
比如“楚人欺骗蜀人去送死啦”，“本来说是双方一起攻打府衙，到最后楚人没有出现”，“楚人提前告诉了秦人，才让蜀人没有成功”等等。
反正在这些流言当中，楚人就是坏到流脓的混账，而蜀人则是被欺骗的傻蛋，至于楚人为什么要指使蜀人围攻府衙，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反而是属于没有人在意的内容了。
“如果是我第一次听这样的事情，我也相信是你做的。”昭雎笑着说道。
不管是从动机、实力，还是从想法、意向上，樊风都是完全符合条件的。说不定，此时荆季也在嘀咕，是不是樊风暗地里做的。
“要是我做的话，也就不会做的这么粗糙、简单了。”樊风笑着说道，他和昭雎都知道围攻府衙不过是被放出来的障眼法，对方想要李庸围攻府衙达成的目的，才是这件事情背后的关键。
“如果把‘围攻府衙’和‘楚人指使’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呢？”昭雎这些天也一直考虑成都城中的事情。
樊风闻言，略加思索，很快就有了结论，“想要强调城中楚人的威胁性，让大家都知道楚人要搞事情，所以才有了秦兵的入城，登记城中的人口信息。”
“昭大人，你觉得这个是秦人自己驱使蜀人做的么？就是为了调秦兵进城么？”
“如果冒然让这么多的秦兵进城，肯定会引起有的人警觉，如果有一个恰当的理由呢，特别是府衙中的秦兵无法再应对城中的局面，那么……”
“谁的警觉？”樊风立刻抓住了关键点。
昭雎笑了笑，他觉得答案已经很明显，“除了我们，谁还在戒备着府衙中的秦人？”
“他？”樊风眼前顿时浮现了游敢的形象，“你觉得府衙的秦人大动干戈是为了他？”
“你只看到了他们在城中的两个人，难道这一次从咸阳来的秦人就是两个么？难道没有暗地里潜入成都城中的人？”
“如果大张旗鼓的查验全城的人，是不是会让他们产生提防的心理？提前离开成都城，让府衙中的人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而如果是因为蜀人作乱，楚人生事，府衙中的秦兵无法压制住混乱，所以调城外的秦兵帮助排查混在城中的楚人。”
“明白这样的事情后，谁又会对进入城中的秦兵进行提防呢？”
整件事情的逻辑，在昭雎的梳理下很是通顺，让樊风一时间也找不出问题来，而且这一次城中的混乱局面，确实是有他插手与推波助澜。
从外人来看，樊风就和这些事情脱不了干系，只有他自己明白，哪些事情是他做的，而哪些事情是别人做的。
“这一次，是我被人利用了啊……”樊风感慨道，他想要借城中之乱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对方同样是利用城中之乱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如果现在去府衙自首，告诉府衙中的大人，说是围攻府衙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会不会化解这件事呢？”樊风笑着问道。
“那恐怕是彻底确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楚人的阴谋。”
樊风和昭雎都很清楚，如果这件事情想要收尾的话，必然是存在一个“背锅”的人，而在城中的话，没有比楚人更加合适了。
如果对方真的抓住了他们，恐怕许多事情都会栽到他们的头上。
“那看来与秦人的合作，要暂时先缓一缓了。”樊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对方现在准备抓他们去顶罪，他们也就不能主动出现在对方的面前了。
在一开始的时候，樊风之所以会鼓动楚人在城中闹起来，有要展示自己的实力，也有削弱荆季手中力量的想法。
当然，也少不了他跟荆季解释的理由，那就是引出怀有“异心”的秦人。
哪怕现在，樊风和昭雎两个人也是有同样的判断，城中必然存在怀有“异心”的秦人，而他们能够和对方达成合作，对他们有用，对楚国也有好处。
只是，从他们所做的分析来看，对方现在并不想和他们合作，反而是想要拿他们当“替罪羔羊”，这样的话，他们自然不能主动被发现。
“双方的实力不对等，又怎么可能达成合作呢？”昭雎倒是也看得明白，他们想要和对方达成合作，但是在对方看来，他们不过是在成都挣扎而已，只要稍微用力，他们就会被清理掉，自然不会寻求他们的合作。
然而，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他们也无法从楚国找到足够的支援，这就让他们的合作变得有些“一厢情愿”。
樊风点点头，想要吸引对方进行合作，本来就是他的众多目的之一。
“那就要想想办法了，让他觉得必须要和我们合作才行。”樊风缓缓地说道，这个目的原本并不重要，然而随着其他目的的实现，以及昭雎的到来，就让这个目的变成了关键。
只有实现了与对方的合作，他才算是立下了大功，才有机会离开成都，返回郅都。
而且，哪怕是最基础的合作，也能够遮掩住昭雎与秦太子达成的合作，更不要说和对方达成深度合作，真的在蜀郡折腾出事情来。
“你在城中所做的事情，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存在，”昭雎说道，“对方如果不是意识到你的存在，也不会做后面的这些安排。”
樊风也认同昭雎的看法，“他现在只是意识到我们的存在，而我们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价值，自然不会想着主动和我们进行合作。”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昭雎看向樊风问道。
樊风摇了摇头，“现在不在于我们做什么，而在于我们不做什么。我们现在只是替罪羔羊，他真正的目标是另有其人。”
“所以，现在不妨等一等，看看他们双方又会如何做，我不觉得能让他如此紧张的人会没有一点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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