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的经济政策，还需要时间才开始影响民间。
但是，今年的科举伴随着地方茶叶包税结束之后，正式进入尾声。
杨廷和的三个儿子都去考了算术。
但题目一出来，直接让人挠头。
朱厚照将算术的难度，提升到了后世初三水平，然后定了几道附加题，并且带着人亲自阅卷。
当然，朱厚照只看附加题。
“嗯……啧，真不错。”朱厚照看了看着眼前这个叫做秦滑的人卷子，他居然将自己出的定积分解答出来了。
就是算法看得朱厚照头疼。
明代，是华夏数学的重要发展阶段，比之宋代不遑多让。
微积分算法，并不是西方发展起来的。
至少老祖宗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
不过秦滑身份特殊。
他是吏员，往上盘两代，其祖父曾在夺门之变后，上书为世宗（景泰帝）鸣冤，而被石亨牵连，流放西南。
之后宪宗朝大赦天下了一次，他家才返回老家，也就河间府当庶民。
在朱厚照对北直隶动手之前，秦家在河间府经营有方，私家土地多达百亩，算是小地主了。
秦滑是在弘治末年捐钱进入国子监的。
上次朱厚照整顿国子监，他应考了，中了正德十七年直隶录科。
所以现在是以五级吏员的身份，直接参加应征。
分数上来看，一百五十分，他秦滑拿了一百一十分，算是这段时间看到分数最高的了。
若是点，估计也是榜首。
“陛下，臣这边核对出来了，是否按照整理出来的分数抄录布告？”
礼部尚书林俊起身来请皇帝。
礼部中枢现在官员严重不足，批改算术科卷子他也被拉着来干活。
好在朱厚照没有选择只要步骤对就给分，而是直接要答案。
不符合答案，直接没分。
“抄录之后，将本次的卷子答案一并公布。”朱厚照的放下秦滑的卷子，“然后……今年特例，只要有吏员、官员、秀才及以上学位者，分数达到六十分以上的考生，都可以直接录取进入税务总局。现在人才比较重要，别的可以先不管。”
“是。”林俊也是麻木了，朱厚照是完全将列祖列宗定下的科举制度，全部踹翻了，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不断的详实制定规则，独立开设录取名单。
当然，不可否认专业不一样，实力还是不一样的。
税务总局的算术题，朱厚照出得是相当变态，甚至很多都需要用到复式记账法来填写表格，他林俊算点小账目还行，像财会行业的算法，实在是头皮发麻。
不过好在，朱厚照已经开始命人大规模加印财会的书籍，这些都是要发民间学习的。
所以林俊也应了下来。
当天，录取名单公布。
首届税务总局吏员征辟名录已经出来了。
第一名，直隶布政司河间府人，秦滑，一百一十分。
第二名，辽宁布政司盖州府人，周志，一百零五分。
第二名，浙江布政司绍兴府人，季长春，一百零五分。
……
第一百三十三名，直隶布政司顺天府人，杨恒，六十分。
第一百三十三名，福建布政司福州府人，林茂，六十分。
……
第一百四十一名，直隶布政司顺天府人，杨忱，三十五分。
……
第一百五十二名，直隶布政司顺天府人，杨惇，十分。
“出来了！这……杨惇是何许人也？竟然才十分！还是最后一位！”
有人惊呼，而人群角落不少人面面相觑：“这杨惇，莫不是阁老之子？”
“你是说二公子？”闻言彼此交流者甚多，窃窃私语让来看榜的杨家三兄弟表情都凝重了。
万万没想到，皇帝这一次算术公布榜单，居然连着六十分以下的都公布了。
而杨阁老的三个应考儿子，就一个杨恒中了六十分，勉强压线过。
余者，全部被淘汰。
连及格线都没有。
“肃静！现在，公布今科考题的答案，诸君可以自行比照，若是有问题，可以投书申请复核。
十五日内，任何一天都可以投书。
礼部收到复核申请，会于第二日就会将旧卷取出，张贴在公告之上，于天下人一并审阅。”
礼部的官朗声，然后张榜今科考题，以及解法跟答案。
不少人赶紧凑上来抄录。
杨忱看了一眼两个兄长：“要上去看看吗？”
“不了。我没有兴趣。”杨惇摇了摇头，他对算学并不感兴趣。
杨恒则是皱眉一会儿说：“既然朝廷这么直白的公布答案，就意味着算术一科，错就是错，对就是对，经得起考校，明日估计也会贴在报纸之上，到时候买来看就好。”
“那行吧，母亲还等着回去用餐呢。”
“那就出发吧。老三这一次，算是录中了。”杨惇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三弟，“今科不管你考没考中正科，录科一样有你的名额。”
“不算辜负期望。”杨恒也没废话，“但若是正科有中，未来会更好。”
“也不见得，录科才是未来发展的趋势。”杨惇摇了摇头，他算是看出来了。
录科将会变成唐代的明经明算诸科，而不是进士科。
皇帝正在扭转程朱理学主导的科举集团垄断局面。
效果未知，但官面上将会充斥大量闲杂之人，再加上一些特殊衙门，升迁只能一系，前头不退，后方就无精进之人，那么如果展开党争，各派为了利益，怕是要合纵连横，进而打出狗脑子了。
所以杨惇才觉得效果未知，好坏还得交给时间来洗涤。
不过他们一走了之后，很快不少人都通过比对名单，得出了结论。
杨首辅次子、三子、四子都参加了本次的算术科，结果只有三子以六十分压线，余者两个全部落榜。
甚至次子还垫底了！
十分！
“这一卷，必然公平！”
不少人都感觉很公平，毕竟堂堂首辅的儿子，都没有获得加分，反而直接被贴出来打脸，那可真是相当劲爆。
看到高门大户都有学渣，一些考六十分以下者，纷纷心情愉悦。
不是他们不行！而是这一次考卷太难了！
对！一定是太难了！
“明年依旧会招录税务总局吏员，考试难度还会升级，所以诸君若是有意，可以自费前往国子监的财会培训班学习，也不贵，一个月一分学费。”
“一分！这还不贵？”
“一年就是一角二分了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有陛下亲自做的财会书籍，一个月一套卷子和数书，收你们一分，也不贵吧。”
“这……肯定不贵！陛下亲自着作……一角钱一个月也不贵！”
人们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纷纷跑去国子监报名。
毕竟有皇帝的着作，能知道明年皇帝想要怎么考，到时候摸清规律，应试还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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