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论他怎样思考，都没有结果。
或许在这里，他没有办法得到最终的答案。
关献有些泄气地躺倒在地板上。
他枕着手，默然看着天花板上的巨大的太极装饰发呆。
真相不得而知，爱人无法相见，无数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脑海里打转，令他疲惫至极。
追查真相的冲动，变成了不知所措的迷茫。
几天的不眠不休，支撑着精神的动力散去，一股沉意袭来。
他终是支撑不住，闭眼昏睡过去。
初晨的一缕暖阳照进经阁之中，光在经阁的天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关献被这样的反光唤醒。
一睁眼却发现，天顶上漂浮着的光影，映射出了他根本没有见过的文字。
巨大的，发着光的复杂图案，钻入他的眸中。
这图形丝丝缕缕，如同一张大而细密的网，繁复至极。
关献猛地坐起身，却发现图案又变成了普通的光晕，没有了文字和图形的模样。
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幻觉。
可当他再次躺倒时，天顶上的图案和文字，又在眼前浮现出来。
关献不禁猜想，应该是前人将这样的图案刻入了太极装饰之中，只有通过光的照射，在特定角度才能看得到。
如果他不是刚好用仰躺的方式，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点，恰巧看到这些被反射出来的光团，可能这辈子也难以发现这个秘密。
他尝试用手机将画面拍摄下来，却发现手机镜头下，光又变成了一片，根本看不清轮廓。
关献赶忙拿起身边的纸笔，将光影呈现出来的文字和图案一一画下来。
随着太阳光照角度的改变，这些光影逐渐模糊，渐渐地再也看不清模样。
关献不得不庆幸自己的记忆力和画功都还算不错，否则只怕连将这些内容记录下来都困难。
可当他看着手中复刻下来的图形和文字时，他却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这就是，让白雪钟和司城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法阵吗？
这样苛刻至极的条件，真的可能实现吗？
他懵懵地拿起手机。
犹豫许久，他还是拨通了司城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模糊的声音：
“这么早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我想问你之前提到的穿越的细节。”
听到关献的话，司城瞬间清醒不少：
“你问。”
“之前你说是踏入一个法阵，才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是吗？”
“没错。”司城笃定道。
关献深吸一口气，问道：
“那个法阵是什么样子的，你还有印象吗？”
司城回忆起当时穿越的场景：
“圆形的法阵，中央有一块方形，里面的图形很复杂细致，有点像是芯片的电路。”
听到司城的话语，关献的手不自觉一松，手机咚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关献？”司城在电话那头唤道。
关献头脑一片空白。
司城的描述，与他拓下来的图形不谋而合。
法阵真实存在，那司城的话，大概率就是真的。
而他爱的白雪钟，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关献忽然想起过往，与白雪钟相处的一幕幕。
她的自来熟，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
她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呼唤他的名字。
她在他弹唱时，说出的奇怪话语。
全都是因为另一个关献。
也就是说……
她从一开始对他的了解，都是建立在另一个关献的基础上的。
可既然她能从另一个关献的身上了解到他的信息，那就说明，那个关献，是一个与他极其相似的人。
他们原本所处的世界，应该也和现在的世界，相差无二。
关献的内心，涌起一种极其怪异，割裂的感受。
一个完美的恋人，忽然降临在他的世界。
看穿他的底色，徐徐靠近他，不顾一切地对他好。
如同飞蛾扑火般爱上他，为了他不惜违背自己的意志，危机时不顾生命来救他。
可现在却告诉他，这个完美的恋人，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对另一个人好。
而这些好，都是基于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长达十多年的相识相知。
那他，到底算什么？
“关献？”司城再次呼喊他的名字。
关献颤着手，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
他的声音中也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对我的好意，都是因为那个关献？”
面对关献的发问，司城哑然。
现在的关献，与以前他认识的关献有太多相似之处。
可在有些方面，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这个问题过于复杂，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你就是他」这句话将要从司城嘴里脱口而出时，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或许，他应该回答的是「你是你，他是他」。
但如果他这样不负责任地给出一个答案，只怕会让关献陷入对自我的怀疑。
一番斟酌后，他还是说道：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到电话那头，关献呼吸声中的颤抖，司城只得劝道：
“你……别胡思乱想。”
好一阵沉默过后，关献才回过神来。
他强自捂着濒临炸裂的心脏，声音里透着沙哑：
“你说在那个世界，她是你的妻子，是真的吗……”
“是。”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听到他的问题，司城的呼吸声也沉重起来：
“因为她一些误会，让她觉得我把家族利益摆在她的前面。”
“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我确实做的也不够好。”司城不住叹息。
关献脑海中忽然闪过，白雪钟在关家时的表现。
听到这些话，他才明白过来，白雪钟对关家的排斥，根源其实在于司城。
白雪钟的世界里，发生过那么多故事。
可那些故事，却都与他无关。
他和白雪钟的距离，好像忽然被划开一条银河。
不论是另一个世界的关献，还是电话那头的司城，都比他更接近白雪钟。
就像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一般。
他原本以为，白雪钟是老天爷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现在才发现，这个礼物原来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此刻，关献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他的心脏，令他窒息。
听到崩溃急促的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司城明显感觉到关献的不对劲。
司城赶忙问道：
“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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