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次交战，就损失了五万大军。
乌兹此刻心神大乱。
对面的夏军比他预想的更为难缠。
此刻他才深知，察目尔为何会败于这伙夏人之手。
眼前这些夏人的实力，已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即便是阅历丰富之人，也从未目睹过如此强大的军队。
仿若，这支大军本就不应存于世间。
“院长大人，烦请您率武院出手。
若您能擒下对方主将，此战胜券在握。
本相此前实是低估了这些夏人，此后大辽国运便系于院长大人之手了。”
乌兹向扎库尔恭敬施礼道。
五万大军已溃败，城内如今仅剩四万军马。
他决意背水一战，将所有力量尽数投入战场。
在他眼中，城下这伙夏军刚历经一场鏖战，定然实力大损。
此时正是攻其不备的良机。
“好说，对付这些凡人，武院弟子可轻易取胜。”
扎库尔尽显高手风范，向乌兹颔首应下。
除留五千人守城外，扎库尔率城内仅余的三万五千蛮军冲杀而出。
“杀！”
眼见又有蛮军冲杀而出。
徐家大军亦是毫无惧色，毅然迎上。
正在此时，对面蛮军之中，四名灰白头发、身着布衣的老者疾驰而出。
他们纵身跃起，如疾风般径直冲向眼前那四个貌似夏军将领之人。
“贼子，纳命来！”
扎库尔怒喝一声，手中长剑直刺向那手持方天画戟的武将。
剑势威猛，迅疾如电，仅见一道银光闪过。
城楼之上，乌兹紧紧握拳，静待下一刻夏军将领被斩于马下。
方才一战，便是此四人在战场奋勇冲杀，令辽军不敢靠近。
战场之上，士气之重要，有时更甚于实力。
若能将此四名主将斩杀，相信夏军士气必遭重创。
届时，辽军便可一鼓作气，重掌战场主动权。
然而，下一瞬，他却目睹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那银光直刺夏将面门。
对面那夏人将领仿若被惊吓得呆立当场。
就在那长剑即将割下对方首级之时。
一道寒光乍现。
下一刻，扎库尔的首级已然飞上半空。
继而滚落于地。
他的身躯因巨大的惯性重重摔落于地，扬起一片尘土。
扎库尔就这样死去了，死得毫无波澜。
甚至连那些冲锋的普通蛮兵都不如，因为他还未触及敌人的衣角便已殒命。
乌兹圆睁双眼，呼吸仿佛也凝滞了。
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一刻，他便又目睹了此生都难以磨灭的一幕。
其余三名九品高手各自冲向夏人武将，同样的场景再次上演，那三名夏人将领如砍瓜切菜般，便将三人斩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发生在须臾之间。
快到双方大军尚未正式交锋。
辽国大军这边眼见四名九品高手就这样被一招秒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原本冲锋的蛮兵此刻竟有人开始掉头逃窜。
战场上四处都是如疯癫般哇哇乱叫的蛮兵。
刚才的那一幕对他们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九品武者，这些人无论身份还是实力，都是他们平素所仰望的存在。
尤其是武院的院长扎库尔，更是被他们许多人奉为神明。
然而，就是这样的神仙人物，此刻却如同鸡鸭一般被夏人轻易斩杀。
这令他们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恐惧之中。
连九品都如此，他们冲上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于是，大军尚未开战，便已开始出现溃败。徐家军的骑兵已然冲锋至他们面前。
面对六千骑兵一同冲锋所带来的山呼海啸般的威势，他们的心理防线更是被彻底击溃。
逃！这是他们此刻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即便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老兵，此刻也全然丧失了平日里在战场上积累的经验。
他们被那些临时招募的辽京百姓裹挟着，四散奔逃。
临阵脱逃，实乃战场之大忌。
尤其是当敌人还有骑兵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当骑兵轻而易举地追上那些溃兵时，毫不费力地将他们斩杀于地。
听到身后夏人骑兵的马蹄声，以及同伴的惨呼声，这让那些蛮兵更加慌乱，纷纷丢掉武器，拼命狂奔。
战场的溃败进一步蔓延。
原本相互厮杀的双方人马，此刻完全演变成了一场残酷的狩猎游戏。
“完了！”
乌兹站在城楼之上，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的惨状，惊恐地瘫倒在地。
城楼之上的守兵们此刻也陷入了骚动。
城下如此明显的败局，无一不在向他们宣告，辽京已然守不住了！
或者说，他们的大辽已经覆灭了！
当这个念头涌上心头，便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他们中许多人都曾参与过对大夏边境的掠夺。
在他们的印象中，夏人永远是如同待宰的羔羊，任他们肆意欺凌。
夏人的军队在他们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常常是十几名辽人骑兵就能追着数百人的夏军肆意杀戮。
然而，此刻他们却亲眼目睹了两者角色的互换。
如今，他们才是那真正待宰的羔羊。
哭喊声与嘶吼声，震彻整个战场。
数万人的呼喊声，传入辽京城，令城内百姓惊惧战栗，纷纷关闭门窗，拿起武器，不敢再出门。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直直传入皇宫之中。
辽帝闻此声后，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只见他惊得猛然从龙椅上弹起，来不及穿上鞋子，便不顾一切地光着双脚，大步流星地踏在了冰冷刺骨的地面上，快步朝着皇宫内最高的观星楼疾驰而去。
一路上，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踉踉跄跄登上观星楼，他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的千里镜，迫不及待地将其对准城外的方向。
当他透过镜片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镜筒之中，自己的大军此刻正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夏人肆意屠杀。
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而更让他感到绝望和愤怒的是，城楼上那些原本应该坚守阵地的守军们，竟然已经有不少人悄悄地从城楼上退了下来，放弃了抵抗。
“逆贼！逆贼！你们这些不忠不义之人，竟敢在这关键时刻临阵脱逃！
如此不忠君父，朕要将你们这些叛徒统统诛杀九族！”
耶律弘此时脸色涨红，发髻也不知何时四散开来，显得狼狈不堪。
然而，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声嘶力竭地冲着城外的方向大声怒吼着。
可是，无论他如何愤怒，如何咒骂，都无法改变眼下这残酷的现实。
下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双腿一软，颓然瘫坐在地上。
他的双眼呆呆地望着远方，眼底渐渐溢出绝望的泪水。
在这一刻，他意识到，曾经强大无比的辽国即将在他手中走向灭亡。
而他作为一国之君，却无力回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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