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指示，她在电脑桌面找到那个软件，点开运行。
“今天智能组做了软件升级，你来测试一下。”
纪兰清的理智终于慢慢回笼，这下想起来了，刚刚他发的文件里，对这次升级的部分作了详细说明。
整理好心绪，进入严肃的工作状态。
纤细灵巧的手指在鼠标和键盘上快速操作，纪兰清将软件功能一一试用了一遍。
她不住点头说：“建模现在这样就非常好了，功能强大，但又不会让人过于依赖3D构建，给人的主观设计思维留出了足够空间。”
白辰说：“再试试渲染动画。”
“具体哪方面？”
她静坐着，等白辰发话，忽然感觉后背有温暖的体温贴上来，还未反应，感觉左边脸侧又是一热。
纪兰清下意识转过头，鼻尖几乎擦着白辰的脸划过去，瞬间，无比熟悉的男人味充斥了她的感官，没有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光靠说是说不清楚的，白辰从身后直接环住了她，左手撑在书桌边缘，右手覆在她握着鼠标的手上，带着她的手在屏幕上滑动、点击，亲自操作给她看。
那张英俊的侧脸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睫毛上沾着的细密柔和的光，随着他浮动的视线，弘弘生辉。
她不动声色回过头去，所有的感知都变得灵敏起来。
白辰似乎丝毫未觉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他表情极其专注，一边在电脑上操作，一边给她讲解各种细节。
“打开实时预览窗口，将‘引导摄像机’功能设置为默认，窗口跟随你的视角移动的时间差缩短了0.02秒。能不能感觉出来？”
“按照你的要求，运动模糊功能的技术和算法作了优化，根据所需的焦散和电子动画渲染作最终输出。”
“光模拟部分，阴影捕捉技术的算法也作了优化，尤其水下阴影，可以精确到每一个波纹对光的折射成像。”
低沉悦耳的声音缭绕在耳畔，引起酥痒的共振。
见他讲得认真，纪兰清默默收起心中悸动，挺了挺背脊，让自己尽量离那片温热远一些。可无论她多么努力，摄人的气息始终将她紧紧包裹在其中，越拢越密。
夜晚的清风不断从阳台拂进来，纪兰清却感到浑身闷热万分，呼吸局促。
“你觉得呢？”他问。
磁性的嗓音振得她耳朵发软。
她没反应过来：“嗯？”
白辰撇过头来看她，不知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两人靠得实在太近，他的表情被氲在一片微茫的暧昧里，亦正亦邪，教人看不真切。
他盯着她，眼角半分认真又半分轻佻，慵懒开口：“我刚才给你演示了这么久，你完全没听进去吗？”
纪兰清飞快移开视线，睫毛像羽毛一样慌张地扇了一下。一时间大脑发空，只能他问什么，答什么，说：“听进去了。”
白辰好整以暇地淡淡勾起唇，更加玩味地凝视她，问：“我刚才说什么了？”
“……”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慌乱之下，本能地只想要逃避。
“我该休息了。”
纪兰清已顾不得那么多，甚至没有精力去假装镇定，强词夺理。伸手将白辰推开，心急如焚地跑回了房间。
白辰直起身，覆着眸，眼睫落下深沉的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她再一次逃离了他身边。
……
智能设计中心研发出的建筑设计软件，在纪兰清的首肯下，开始在蓝图设计部率先进行内测。
这天，纪兰清来到楼下设计部，给曾经的同事们开会，为他们讲解软件的原理，以及内测的注意事项。
通知的会议时间是上午10:00，设计部经理陈桥提前十五分钟，召集全体人员在会议室等候。
安静的会议室里，助理建筑师小李不住掏出手机看时间，翻了个白眼，小声跟旁边人抱怨：“以为我们都没事做吗？我今天忙死了，还得腾出时间，在这里等着她来开会。”
另一人冷哼道：“白先生身边的人，当然排场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说话声，众人抬头向外望去。
纪兰清在9:55提前到达会议室，助理成亚跟随其后。
陈桥立在门口，马上彬彬有礼迎上去：“纪小姐，大家已经到齐了，请进。”
纪兰清提着电脑走进会议室，向在座的众人淡然示意，没有多言，将投影设备接到电脑上，侧头用很低的音量询问陈桥：“陈经理，请问在座的每一位同事都签过保密协议了吗？”
陈桥也低声回答：“都签了。”
得到确认后，纪兰清打开了PPT，开始详细讲解软件的操作。
在会议过程中，涉及到了大量人工智能的相关背景知识，纪兰清始终站在建筑师的视角去剖析原理，她的讲解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在难度上把握得刚刚好。大家听得很专心，也很投入，不少人投去了敬佩的眼光。
他们心里都明白，像这样的跨专业项目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因为在一个领域里做到专精，已经是难得的事，而在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都达到专业水平，便是凤毛麟角的人才。
演示完软件的操作，结束了所有答疑，最后，纪兰清再次强调：“这款软件属于一级机密，目前处于内测期，请大家严格保密，不要在公司电脑以外的设备上安装、运用这款软件。”
有人质疑：“万一软件被泄露出去，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这种事在设计行业发生得还少吗？”
诚然，不光是设计行业，在所有涉及原创的行业中，被盗取和抄袭的事例屡见不鲜。所以蓝图的建筑师们平时对自己作品的保密工作一向谨慎，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让除主创团队之外的任何人知晓。因为多一个知情人，就多了许多种变数。
而今天这场会议，有七八十人参加，在设计行业里，把尚未发布的机密产品拿出来给这么多人讲解，还是头一回见。假如软件信息被泄露出去，想要追查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道森严的声音，不疾不徐，从会议室后方传来——
“从来没人敢在我手底下走漏任何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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