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早啊。”
清早，纪兰清走到一楼，看见小白坐在门口看日出。
听见姐姐的声音，小白“喵呜喵呜”地跑过来，然后顺势瘫倒在她脚边，亮出圆滚滚的肚皮求抚摸。
四个多月的小白，已经相当肥硕了。
平时白天纪兰清不在家，德婶对它极尽溺爱，从早到晚零食就没断过，把一只小柴猫活活养成了胖子。
“小白，你可不能再贪吃了，你看看你身上的肉，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身材好的男孩子，你知不知道。”纪兰清一边揉它的肚子，一边絮絮不止。
“喵。”
小白被挠得正欢实，突然一骨碌从地上翻起来，弓着腰，尾巴开始炸毛。
纪兰清扭头，见白辰从楼上走下来，想跟他道声早安，他凉凉地瞥了一眼猫，直接拐进书房去了。
纪兰清摸了摸小白的头，去洗了手，戴上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做早餐。
这次就是因为许家强占产权的事，她才决定回国。而此时此刻的心情，跟刚回来时的忧心忡忡完全不一样，她原本抱着八成会失败的准备而来，不曾想过，这件事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
心里有一种奇妙的踏实感。
做好三明治，摘了耳机，端起盘子和一杯牛奶，一转身，看到白辰坐在餐桌边，面前摆着电脑，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坐多久了。
纪兰清慢慢走过去，有点尴尬地咬了咬唇，说：“我多做了一份三明治，吃不完，你要吃吗？”
白辰落在电脑屏幕上的目光稍顿，并未抬眼，面容严肃：“嗯，放着。”
餐盘和杯子轻轻放在他手边，然后她去厨房端了自己的那份，走到离他最远的一角，刚准备拉开椅子——
“过来，看看这份文件。”白辰说。
“哦。”她端着盘子，走到他旁边坐下，“什么文件？”
白辰抱起手，一动不动。
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纪兰清只好欠着半个身子靠过去一点，还未仔细瞧，宽阔的衣领一斜，顺着左肩就势滑下来。
她头发随意地绾在脑后，衣领滑下，从温婉有致的脖子，锁骨，再到肩头，露出光泽莹润的一大片肌肤，和一条细细的黑色肩带，这画面难以言喻的撩人。
感觉到肩膀裸露在空气中的微凉，纪兰清呼吸一窒，迅速捞回衣服，不禁羞赧万分，恨不能立马挖个洞藏起来。
赶紧坐端正，她努力定了定神，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埋着头闷声闷气道：“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去公司再说吗？谁会在吃早餐的时候谈公事。”
白辰依然抱着手，嗓音懒散：“你早说啊。”
她都没心情跟他理论，头埋得低低的，默默吃东西。
“纪兰清。”白辰又出声。
“什么？”
“你为什么要喝我的杯子？”
她羞恼难当，啪地一声把自己那杯放到他面前，沉闷道：“这杯没喝过。”
白辰看都不看，照样端起自己那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
实在太窘迫了，纪兰清悄悄朝地上瞄了一眼，猫呢？现在正是需要它的时候，跑哪儿去了？
……
褚弘秋在苏市的医学论坛结束了，回到南市。
这天正好跟实验室的同事一起在市中心开会，就给纪兰清打电话，约中午吃饭。
午休时间，纪兰清本想打个车去餐厅，但是成亚尽职尽责，坚持开车送她。
褚弘秋已经到了，选了靠窗的座位。成亚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桌，自己点了杯咖啡，默默等候。
“那位是？”褚弘秋不免诧异。
“我助理。”
他淡淡笑起来：“你们公司配的助理这么负责？”
纪兰清竟然无言以对，可不是吗，哪个助理会像成亚这样，从工作到生活，什么事都为她考虑周到。
本来前几日，各自都有心事想要跟对方说一说，今天一坐下，两人都闭口不谈，心照不宣闲聊些别的。
纪兰清给褚弘秋讲了和许家之间的那件事，简略了白辰那部分，一概而过。
褚弘秋没有多问，听完，只是风轻云淡一笑：“你们蓝图的老板对员工这么维护的？这究竟是什么公司，老板体贴，员工福利又好，得让天底下多少人羡慕。”
这话里有话的口吻，纪兰清强行听不出。
“这么说，你做完这个设计项目，就会从那个家搬出来了？”褚弘秋问。
纪兰清喝水的动作停滞了一秒，“家”这个字让她的心忽然发软。
想起以前的青木水榭，空落落的两层，白辰曾经管那里叫“住的地方”。然而念卿山的这栋房子，比青木水榭大了不知道多少，却处处散发着家的气息，真实而安稳。
她喝了一口水，低下头继续吃饭，说：“我们的协议就是这么签的。”
对于这个回答，褚弘秋但笑不语。
突然他坐直，望向前方，纪兰清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是很久没见的文彬和文礼，两人刚从外面走进来。
文彬也看到他们了，拉着文礼过来打招呼。
“纪小姐，好久不见了。”
几年过去，文彬依旧懒懒散散，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
“文先生，你好。”纪兰清向他问好，又朝面目冷淡的文礼点了点头。
“纪小姐回来度假？”
她微笑答：“不，工作调回来了。”
文彬立即想到白辰，怎么没听他提起过？心里暗自呼喊，白辰，你知道纪兰清回来了吗？
又寒暄几句，两人便离去了，从头到尾文礼没有说过一句话。
褚弘秋沉思许久，没头没脑地问：“如果你明知道自己连一杯啤酒的酒量都没有，有一杯啤酒摆在你面前，你会喝吗？”
纪兰清感到奇怪，她自己就是没有酒量的人，答：“当然不会。”
“什么情况下会喝？”
“被强行灌酒。”
“还有呢？”
“借酒浇愁，铁了心想把自己灌醉。”
“还有呢？”
她想了想：“那一定是为了某个人吧，为了某个不得不喝下这一杯的原由。”
褚弘秋不问了，表情平淡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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