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树下石桌坐下后，玉无寒这才道“刚才我想着瞧瞧阿筝，她尽说些惹人气恼的话。”
“她最喜欢编排你，你下次见着她少开口就好了。”对此，玉无明表示乐意看见。
“若是大哥能够主动点，我也不会去找不自在。”玉无寒无奈道“生意上的事情已经交接完整，剩余时间大多是商议礼节如何如何，与大哥没多大干系了，大哥似乎也不应该还坐以待毙了。”
“我打算你与二弟妹成婚后，再作打算。”
等到自家大哥的回答，玉无寒喜出望外“我还以为大哥没想好呢！如此，她也可安心了。”
“只不过，可以预见，之后会是鸡飞蛋打的模样。”玉无明淡淡道。
想了想，玉无寒点点头“不过大哥应该承受的住，毕竟有经验。”
“……有些时候我是真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大咧咧又巧舌如簧的人，但转念一想，还好她都在我可以忍受范围内。”
听到自家大哥诉苦，玉无寒连连点头“我也这般觉得，要是换了个其他人，估摸着连正眼都不会看。”
“这倒是难得了，”来者端着一盘糕点，将糕点放在桌上后也坐了下来继续道“大哥、二哥可很少在背后说人，也不知道是哪位这么大能耐。”
“秦筝。”玉无寒拿起一块糕点咬了口，细细品尝之后点点头“这糕点看着好看吃起来也好，是你新想出来的？”
“父亲说寻常糕点好看但是腻味，好吃但是不够好看，我便综合几家弄出这一盘糕点。想要知道结果如何便带来给二哥尝尝，二哥认可回头我再做一份问问父亲。”玉无缘见玉无寒点点头，继续道“我见着筝姑娘落落大方，只不知道什么地方让大哥二哥大吐苦水？”
“她确实也落落大方，若非如此我和大哥早早远离此人了。只不过，孩童人嫌狗厌的时候就那么点，她不是，她一直都是人嫌狗厌的，谁见了绕道走。既往几家小孩都会入莫州秦家山头玩耍并学习，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她是一个不会，呼鹰走狗、攀藤揽葛一个不落，那个时候大家都小，因为她胆子大、力气大、嘴皮子好又引得一群玩伴跟着她，因秦家叔伯十分夸赞大哥和我，她没少找我们麻烦。大哥能忍，但是身体差，没少被她按在地上揍；我身体好耐揍，但是说不过她。所以现在我也是能不和她说话就不说，大哥能不动手绝对不动手，都是年少时候落下的病根。”
玉无缘连连点头，思索一会儿道“我听闻秦家学问最好，即便是墨城大家也有许多特意登山拜访。筝姑娘如此、怕是没少被秦家长辈教训。”
“她确实三天一小训五天一大训的，”玉无寒觉得脑壳有些疼的皱皱眉“但是她皮厚，今天被打的下不了床隔天又能蹦蹦跳跳的，记吃不记打。”
“如此看来，也真是难以管教。”
“也不是全无办法，”玉无明道“她阿姊就可以治得了她。”
“对，她最怕她阿姊，”玉无寒附和道“若不是她阿姊，她只怕就要成为一个酒鬼了。”玉无寒就玉无缘不解的看着自己，解释道“自小阿筝的酒量就好又贪杯，但是她阿姊听说有个人三天两头的喝，某个夜里忽然吐血死了，唬的她阿姊让她戒酒。否则你现在看到就是个时不时抱着酒喝的酒鬼，而不是一年到头只能喝两三坛酒了。”
“那，若是筝姑娘阿姊多多管教，怕是大哥二哥就不会这么多怨言。”
“那倒未必，”玉无明道“说起幼年事倒不是说她性子不好，只是有些许时移世易了。若没有变故，她依旧是自由自在的随性模样，我们会各自成家，会有往来，慢慢的变老，还会说起年轻时候的趣事。但是变故之后，她一切事情都要自己衡量、自己决定，身后再没有她阿姊护着了。”
“那大哥二哥可以多做些什么，我觉得筝姑娘必然珍重你们之间的感情，否则也不会来此。”
玉无寒摇摇头“这世界上能够让她改变主意的只有她阿姊。”
“秦家后辈中只有两名女子，本来抄家之时陛下也留下她们性命，但秦绯打击过大自尽而亡，她还能活着便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听玉无明补充，玉无缘刚舒展的眉头再次郁结“秦绯，这名字似乎有些许熟悉。”
“已故大皇子妃，与准大皇子妃尧山十三女、墨城孟家大小姐并列三大才女，有丹青圣手之称。秦姑娘寻常无事便在院中画小景，时不时照看阿筝捉回来的飞禽走兽、挖过来的奇花异草，印象中，秦姑娘最喜欢靠着门窗一边画画一边抬头瞄瞄在庭院中弄得鸡飞狗跳的阿筝。至于说秦姑娘有大家风范为什么不约束阿筝也成为一名合格的闺阁才女，是因为秦姑娘觉得她唯一的小妹不应该被羁绊，该去做喜欢但又不伤害人、伤害自己的事情，说若不是她自己的兴趣恰好是书画只怕比阿筝还要胡闹，为此还和整个叔叔伯伯们争论一番。秦家总共就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精于书画，所以对于阿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玉无寒解释道“不过阿筝养出这样性子，怕是寻常人接受起来比较难，好在大哥还是可以忍耐的。”
“……”玉无明还在想着以前时光，被玉无寒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无奈。
“我看父亲的意思是十分希望大哥和筝姑娘在一起的，大哥也是这个打算？”
玉无明无奈点点头“救不了秦家，是父亲最大的遗憾，虽然父亲没有问秦筝，但已经派人去莫州探查这几年秦筝都在哪儿、见过什么人……父亲的意思是，在墨城玉府的势力下保秦筝无虞，玉府大儿媳的身份很合适。又当年秦玉两家有婚约，所以便是如今情势。”
“怪道父亲时常关注大哥，看来也是希望大哥出手了。”玉无缘中肯道“不过，父亲还是没能找到症结。”
玉无缘起身端起糕点，见玉无明不解地看着自己，笑道“最是随性的人其原则最难更改，难保筝姑娘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大哥，或者说她完全不觉得大哥可以阻止自己的脚步呢？”说完，玉无缘拿起最后一个糕点，咬了口“还是有点厚味了。对了，今日府上有晚宴，大哥、二哥也想参加？”
“我们都有事！”两人异口同声道。
玉无缘笑笑，不再多言离去。
看着玉无缘离开的背影，玉无明、玉无寒陷入沉思。
秦筝在熬到了下午，看看天色她该回去了。
“这是府上新做的糕点，说是宴会上用的，不知道合不合二嫂的意。”玉无缘见秦筝低垂眉眼收拾干净正要持弓，笑笑“这糕点花费点时间……”
“这模样红苕自然喜欢，但是味道如何我却不好评价，不如我带回去给红苕尝尝？”秦筝走上前来笑道。
玉无缘点点头，一边唤一旁休息的玉无厄进去取东西，一边拿着糕点在栏杆处立着“看你似乎有急事，是和二嫂约定好了？若是以后有急事可以早些回去。”
秦筝点点头“我记下了，其实也用不了这么早，不过我怕一直让人家等着，怪不好意思的。”
“是白日见的那位紫衣男子？”取过玉无厄递的东西，将糕点包好捆好后递给秦筝，玉无缘继续道“劳烦筝姑娘问过二嫂意见了。”
秦筝抄起弓箭，拿好糕点道“顺路的，我会记下红苕的说法，明日再来打搅你们了。”
玉无缘点点头，目送秦筝经由管家送出去后，这才对着累得靠在一旁台阶上坐的玉无厄道“四弟你有没有听过欲速则不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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